外面的天飘起了清雪，不知是不是在冰凉的地砖上坐了太长时间，唐素的小腹针扎似的，越来越疼！
一步一步走到沈念的车上，系好安全带后，唐素就闭上了眼睛。
钟冠宇不放心，跟着沈念的车，准备和她一起把唐素送回家。
原以为车里的暖风一吹，肚子的疼痛就会有所缓解，没想到不但疼得满头大汗，还恶心得直想吐。
路程还未过半，实在受不了胃里的翻江倒海，让沈念把车停到路边，唐素下车蹲在树下就吐个不停。
沈念见状连忙拿上纸巾和纯净水，和下了车的钟冠宇一起不停轻拍唐素的后背。
唐素感觉自己吐完酸水吐苦水，胃已经吐空之后，漱了口擦了嘴，对他们俩说了句“我没事”。
刚刚站起来，下面一股暖流涌出顺腿而下，低头一看，血液染紫了浅蓝色的牛仔裤……
上次流产的场景浮现眼前，唐素眉头一紧，想起大姨妈已经晚了半月有余。
沈念关切地问道：
“沈念，你是……来那个了吗？怎么量这么多？”
钟冠宇二话不说抱起唐素，
“她应该是流产，我带她去附近的医院。”
他把唐素抱到自己的车上，绕过沈念的车，疾驰向医院。
沈念有些恍惚，站在原地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也上了车，追着钟冠宇的方向开去。
唐素坐在钟冠宇的车上，面如土色疼得发抖，捂着小腹，已经支撑不住坐直身体，一直往钟冠宇的方向倒着，
钟冠宇总是忍不住一瞥，见她痛苦，愈发深踩了油门。
到了医院急诊，他抱着唐素，轻车熟路的重复着上一次的程序……
等沈念在医院找到他的时候，钟冠宇已经焦急地在二楼手术室门口来回踱步，那样子， 像极了等妻子手术归来的丈夫。
沈念有些失落地跑上前去，拍了一下钟冠宇的肩膀，关切地问道：
“流产？”
钟冠宇点点头，
“两个多月了！”
沈念拉着钟冠宇坐在长凳上，安慰道：
“清宫而已，不用那么担心。”
“都两次了，什么好人能受得了这么折腾！”
沈念一声叹息，为了唐素亦是为了自己，
“老天还算有眼，在这个时候，收了这个孩子，要不然，唐素的处境更难。”
看钟冠宇那个担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唐素肚子里的是他的孩子。
这么久了，自己已经黔驴技穷，钟冠宇还是没有放下唐素，让她不禁感到落寞！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沈念在钟冠宇站起、坐下、走步的来回循环中渐渐不耐烦，
短短的半个小时，在沈念即将要爆发的时候，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了。
唐素在护士的搀扶下缓慢走了出来，护士交代，只需观察两个小时，没事的话就可以离开，三天之后再来复查就可以了。
待护士走后，唐素开口，
“送我回去吧，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我想回到家里，擦一擦……”
“我抱你！”
“钟冠宇，”唐素后退了一步，“谢谢你，我可以自己走，还有，把你车坐弄脏了，我……帮你洗吧！”
“唐素，你跟我客气什么！我还是抱你上车吧！”
唐素站到沈念的另一边，挤出了个微笑，
“沈念扶着我就行了！”
就这样，唐素到底在沈念的搀扶下，一步步挪到了车上。
沈念关上了唐素副驾驶的车门，转头对钟冠宇说：
“我送她回家，陪她住，不用你担心了！”
在沈念倒车时，唐素向车外的钟冠宇招招手，说了拜拜。
午夜十二点已过，细小的清雪如绒毛一般浮在地面上，车辙一过，瞬间压得不剩分毫。
从天而降的纯白雪花，报着对人间的向往，最后还是落入尘土碾成了泥！
在自以为最幸福的一天，失去了一切，唐素眼前的世界已经是一片灰黑了！
*
到了家，沈念帮助唐素擦拭了下半身，换上了新的睡衣，再煮一杯姜糖水，看着她喝下，再给她盖上被子……
“沈念，谢谢你！”
沈念俯身微笑，把手搭在唐素的肩膀，她的声音温柔得催人入睡，
“睡吧！明天会有好消息的！”
关了灯，唐素看着沈念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渐渐关上的门外，周围安静得可怕。
她转向蔺修淮的那一面，轻抚着他的枕头、他的被子、他的床单，一切还有温度，
唐素向床的中间靠了靠，把头枕在了蔺修淮的枕头上，眼睛流着泪，嘴巴在微笑，
果然，笑着哭，最痛！
……
“唐素，我要走了，你都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吗？”
唐素被蔺修淮的声音惊醒，倏地坐了起来，自己依然被黑暗笼罩着。
唐素屏住呼吸，嘶哑着声音问，
“蔺修淮？”
“唐素，你还爱我吗？”
唐素下了床，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我爱你，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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