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撞就没撞嘛!”
张元城气得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小伙子,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在火葬厂呢!我救了你,你不知恩图报便报了,为什么要这么坑我呢?你年纪轻轻的,别做那种缺大德的事,会遭报应的。”
他呜呜地哭着,涕泪横流。
白斌走到哥哥床前,“哥,人家要是没撞你,你不能这么做。”
“滚!”白武骂道,“吃里爬外的东西,他要是没撞老子,老子为什么能来这儿?”
两个警察互相望望,觉得这家人的关系真是奇怪,哥哥给弟弟当老子。
“白斌,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白文瞪着弟弟,“连里外都不分了?别人把你哥撞成了这样还不认账,你倒好,替别人说话!”
一个警察走到张元城面前,问:“当时有没有别人在场?”
“没有,没有嘛,我说过多少遍了,”张元城站起来,指着白武说,“当时天还没完全亮,他那么重,我扶不起他,本来想找个人帮忙,可等了半天也见不到一个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上车的。早知道这样,让他冻死就好了。”
“没有证人的话,这事真不好弄。”
“有什么不好弄的?我没撞就没撞,你们要给我做主啊!”
“这样吧,”一个民警想了想,走到白武床前,“白武,不管他有没有撞你,你既然没什么大碍,这事就这样算了吧。”
“什么叫这事就这样算了吧?”张元城说,“我给医院垫付的钱得给我吧?”
“这个——”民警为难了,“这要你们两家协商。”
“协商什么?我的钱是交给医院了,花在他身上了,那可是五百元呐,我得跑多少天的车才能挣回来。”
民警还未回话,白文抢着说道:“那点钱你还想要?我弟弟成了这样,说不定还有什么后遗症呢,你必须要赔偿我们,我们还要去大地方检查!”
双方争执不下,张元城急着要回去和家人过年,最后在民警调停下,他同意付给白武五百元的赔偿金。
张元城身上没钱,跑出去取了五百交给白武。
他在付钱的时候,手颤抖不停。
然后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光。
“叫你管闲事,叫你管闲事!让你再好心,让你再好心!”
两个民警急忙拉住他。
民警和张元城走后,白武从床上坐起来,拔掉输液管。
“走,我请你们吃年夜饭去!”
姐弟三人出了医院,白文说:“把米乐平叫上吧。”
“随便!”白武兴致勃勃地说,“我今天发财了,咱们好好地庆祝一下。”
白文便拿出手机,给米乐平打电话。
挂了电话,白文说:“他马上过来!”
又对白武说:“我早猜出你是故意讹人家的。”
“有钱不赚,天诛地灭!”白武哈哈大笑道。
又模仿着张元城的腔调说:“你们要给我做主啊……”
白文被逗得哈哈大笑。
“那你昨晚在哪?都担心死人了!”
“唉,他妈的,”白武先骂了一句,“我去了一个同学家,喝酒喝到凌晨,他爸妈有点嫌弃我,话里话外带着刺,我就跑出来了。喝多了,不知怎么的,就跌倒在树坑里睡着了。”
白斌虽有预感,但从哥哥和姐姐口中得到证实,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人家好心救你一命,你却这样坑人!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是救了自己一条命呢?
白斌的胸中压着一团火,但终于没发出来。
半天,他说:“你们去吃吧,我还要回家做饭呢。”
没等两人回应,转身就走了。
已是晚上九点多了,新年的炮声在城市的上空不停地炸裂,震得耳朵嗡嗡地响。
白斌踩在积雪的街道上,眼中汪着两团泪水。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伤心过,自己的亲人,都令他不耻。
而他,却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除夕的烟花,没有给这个寒冷的冬天带来一丝温暖。
新年的欢歌,却让这个即将步入17岁的少年充满耻辱。
偶尔有辆出租车给白斌按喇叭,白斌羞愧得头都不敢抬。
他总觉得那出租车的司机,就是做了好人却没得到好报的张元城。
白斌穿过灯火辉煌的城市,走到回镇上的那条路上。
他忘记了寒冷,忘记了疲劳。
两只脚不停地倒换着,踩着积雪吱吱地响。
回到家里时,已近十二点,父亲和弟弟妹妹都没睡。
陈丽梅盘腿坐在炕上,模仿着外面的爆竹声。
白斌向父亲简单地汇报了一下白武的情况。
他没隐瞒,连白武讹人的情节都说了。
“爸爸,”白斌说,“你觉得他们做得对吗?”
“是有点过了。”白伟志评价说,“不过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应该狠一点。”
对于父亲的认知,白斌实难苟同。
他觉得,人如果连恩情都不记得,那就已经失去了做人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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