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安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话。
潜意识觉得他是想保护自己的，于是乖乖的点点头。
“爸爸……”
长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轻轻眨了眨眼，软糯糯撒娇：“摔疼了。”
其实在他心底深处，是想渴求温暖的，如果不是男人曾经看起来太不好相处的话。
晏璟昀身体一僵，随后第一次笨拙想要学着哄人，对待小孩子般声音放得很温柔，温声问：“哪里疼？”
浅安用细白的指尖戳了戳小腿。
“这里，好像被压麻了。”
成功从睡梦中睁开双眼之前，他是被跳窗的剧烈疼痛疼醒的，也不知道就这样摔在地上躺了多久。
现在再想一想还有点觉得委屈。
男人的目光顺着浅安的话望过去，随后抬手轻轻覆在了他的小腿上。
“没事，揉开就不疼了。”
将厚重又松垮的外裤撩上去后，动作轻柔又不失力度的揉按。
那雪白的小腿比起常人更纤细，瘦弱得宛若没长开的小孩子，叫人心疼，却又无端带着一丝涩气。
太瘦了。
晏璟昀的眸色似乎更深沉了几分。
随口问道：“你这样的身体，从前都是怎么生活的？”
浅安仔细回忆了一下，“院长会对我们这种先天残疾的人更照顾些，虽然环境还是会很差，不过比起院中大多数人已经好多啦。”
在淤泥中生长，眸子却异常澄澈。
晏璟昀没有再说话，喉头发紧。
许久，有些生硬的开口：“是我欠你，以后全都会慢慢补回来。”
浅安看着男人为他揉腿，嗯了声。
心中却忍不住想，能让他在这个诡异的家里不被暗杀，就是最大的弥补了。
被汗打湿的衣衫贴在皮肤上，有些不舒服，浅安动了动指尖，轻声道：“已经可以了……揉过之后好了很多。”
刚刚受到的惊吓太多，他现在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男人放开手，看着浅安有些苍白虚弱的脸，随后若有所思般抚向他的后脊。
不出意外摸到了潮湿的触感，微微皱了皱眉问道：“怎么这么湿？”
浅安茫然了片刻，双唇一翕一合。
很诚实的回：“因为刚刚、被吓的。”
这个男人怎么观察这么仔细啊……
“衣服都湿透了，先去洗个澡。”
晏璟昀又将浅安抱了起来，带着他一起走进浴室。
“身上全都是汗不舒服，下次直接告诉我，我帮你。”
浅安点点头，似乎已经接受了命运，这一次没有拒绝。
这种事情他自己也确实处理不好……
所以麻烦一下男人没关系吧？
衣服一件件换下来的时候，像鲜嫩的水蜜桃缓缓剥掉外皮。
如今正是有点冷的冬天，衣服自然也裹得很厚实，而对浅安来说，最小的码数穿在身上依旧松松垮垮的。
男人非常轻松便全部褪了下来。
那双眼睛就再也没有移开过。
从上到下，打量了个遍。
“冷……”
浅安坐在小凳子上，冷得忍不住环起胳膊，抬起头看他，刻意开口提醒了一声。
把自己送进来，扒光了晾在这里，怎么没有反应了？
他眨了眨双眼偷偷想着，男人可能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毕竟对方怎么看都不像是伺候人的。
帮人洗澡……应该也从没有做过吧？
晏璟昀堪堪回过神，缓缓把浅安抱进了水温正好的浴缸里。
一本正经的问：“水温还可以吗？”
“嗯。”
浅安微微点了点头，放松身体打算在这温暖的水中浸泡一会儿。
不知多久，他突然被一双手抱了起来，湿滑怪异的感觉触到自己的胸前。
瞬间有些慌乱的睁开了双眼。
“别动。”
男人的嗓音压低，又恢复成平时那透着威严的模样，将手中绵密的泡沫均匀涂抹开，面上并没有多余表情。
“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看出浅安想要挣扎，先提醒了下，一丝不苟的模样像是对待工作一般认真。
浅安到了嘴边的话就这样咽了下去。
感觉有些奇怪……
垂眸道：“我可以自己来的。”
浅安认真的想着，他可以自己打泡泡，还是不麻烦对方了。
被触碰的感觉真的有些怪异。
“不要乱动。”
晏璟昀又重复了一次，攥住了他的手腕拉高举过头顶。
泡沫抹在腰腹处，又很快移开。
浅安的身体不受控制蜷缩了下，下一秒手腕便被对方放了下来。
热水随后浇在背上，混合着白色的泡沫一起顺着身体滑落，因为微微弓起背的动作，突出的瘦弱脊椎骨更加显眼。
而这过程中谁都没有说话，浴室内只听得到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因浴室门阻隔，半透明的玻璃内只隐约透出两个人影。
站在门外的少年双目泛红，呼吸沉重。
这是浅安的房间，除了他之外，少年猜不到另一个主人公。
“浅安。”
晏凛隔着那一道玻璃门，只能从身影中勉强辨认二人在做什么，双眸贪婪而又痴狂的紧盯着里面。
许久，狞笑道：“我的好哥哥……果然，果然大家都躲不掉的。”
他咧大了嘴角的笑容，那双眼睛笑得猩红，像濒死之人的狂妄。
“他是疯子，我也是疯子，我们所有人都是疯子！呵呵呵呵呵……”
浅安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正在被盯着，正努力忽略掉诡异的触感，双眼紧闭。
这一刻，晏凛像是真的疯了。
他不顾被发现的危险，缓缓靠近，为了能够看清楚，整个人几乎都贴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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