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头顶上的密林中响起几声清脆的鸟鸣,和煦的阳光抚在他的脸上,他好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安详了。
他起身眺望,深处的小屋烟囱上飘出缕缕炊烟,走近之后,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芬妮曼妙的身姿。
万科急忙推门而入,入眼的却是整齐坐成一片的阿尔玛兹工厂的工友们,脸上带着诡异的笑。
万科的心脏砰砰直跳,他现在不做他想,他只想见到芬妮。
他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工友,直奔厨房。
推开门,看到那道倩影依然背对着他做饭,万科松了口气,呆呆的走上前抱住芬妮:“对不起,芬妮,我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万科的言语中充满着无限的自责,他好想芬妮啊!好像在看到女儿长大的样子!可这一切都被他毁了!
万科失声痛哭,芬妮抓住他的手,回过头来,万科看到的却是徐生的脸!
“啊啊啊!”
万科大叫的醒来,把刚才给他按人中的徐生吓了一跳。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怔怔的看着徐生的脸,万科的心重新变为死寂,苦笑道:“还以为已经死了呢……”
“我还没打够呢,怎么舍得你死?”
“你真是个恶魔啊!”
“谢谢夸奖。”
徐生也觉得自己像个恶魔,尤其是每次出任务前,那股渴望战斗,渴望鲜血的欲望,让他感觉自己都快坏掉了。
甚至在打出黑闪的那一刻,他都想用食指刺穿自己的太阳穴,感受鲜血喷涌的爽感,那真是……
让人嗨到不行啊!
徐生伸手把已经恢复完全的万科扶起来,万科还有心开着玩笑,他看着徐生还在渗血的伤口道:“你是真不怕我突然袭击你吗?不怕死吗?”
徐生一本正经的答道:“怕死,但杀人者,人恒杀之,在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就做好被杀的准备,所以我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活,活在当下。”
万科抿唇:“我还是更喜欢安逸平淡的生活,刀口舔血的日子在十年前我就不干了,如果可以,我绝不会救那个工友,我要带着芬妮和女儿远走高飞,什么地方都可以,只要芬妮喜欢。”
徐生摊摊手:“安逸日子我已经过了一辈子了,当然,以后有机会我也肯定会继续过那样的日子,可你大概是没机会了。”
“是啊,我已经回不去了。”
万科稍稍后退,与徐生拉开距离。
徐生也是摆出起手式:“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去你的小木屋了?”
万科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你猜?”
“猜你妹!”
徐生一拳挥来,没有任何的技巧,举拳便便打。
万科慌忙之中双肘抬起,被徐生一拳打的连连后退。
徐生丢给他一把匕首道:“再来,别说我欺负你。”
万科接过刀,呼出一口气:“相比于刀,我还是更喜欢厂子里的扳手。”
徐生莞尔:“我也不喜欢刀,我更喜欢餐刀。”
说话间,两人再度战在一起。
徐生没有使用咒力和锁链,万科也没有使用能力,二人纯纯靠着肉身和战斗技巧厮杀着。
密林之中,乒乒乓乓的拳脚相交声,刀刃相撞的交鸣声,以及鲜血喷涌的入肉声,交织荟萃在这片焦土之上。
“我救人,有错吗?”
万科身形倒退间,声音留在原地,被追上来的徐生听到。
“没有错。”
徐生又是一拳打在万科面门,万科顿时鼻血横流,然后又被徐生追上,被一拳打倒在地,掀起一片烟尘。
万科抹了把鼻血,抬腿一脚将徐生逼退,整个人窜射而上,持刀刺向徐生心脏。
徐生抓住刀刃,向后退去,抬拳抵在万科额头。
“那他们恩将仇报,出钱请来恶魔猎人,屠戮我的家人,毁掉我的生活,我的一切,有没有错!”
万科被徐生的拳头顶住,眼睛通红,声音嘶哑的喊道。
徐生握刀的手已经血流不止,他咬牙道:“没有错!”
徐生直接将万科轰飞,劈手将刀打掉,然后上前对着万科一阵拳打脚踢。
就算徐生受着伤,就算万科手里有刀,也不可以弥补他和徐生之间肉搏的战力差距。
万科再次被打倒在地,徐生也气喘吁吁的看着他。
“那我报仇杀死所有人,有错吗?”
万科像是放弃了反抗,安详的躺在地上,怔怔的看着被密林遮蔽的天空。
“没有错。”
徐生捡起刀,抵在万科的脖颈上道。
该结束了,这一场平淡且无聊的战斗。
“那是谁的错?”
万科无神的双眼呆呆的望着徐生,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见徐生久久不语,万科自顾自的说道:“这个世界可真奇怪,我当好人的时候,坏人来欺负我,我当坏人的时候,好人来审判我。”
“我可不是好人。”徐生自言道。
“呵,最后由你一个坏人来送我离开这个世界,也不错。”
万科轻笑一声,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在死亡的最后一刻,他再次问道:“你觉得这个世界未来会变得怎样?”
“变得更烂。”徐生脱口而出。
万科得到了答案,心满意足的死在了徐生的刀下。
徐生看着万科含笑而逝的尸体,喃喃道:“也会变得更加美好。”
落日余晖,浓厚的密林落下巨大的阴影,徐生扛起邦西和万科的尸体,走在回镇子的小路上。
影子被黄昏拉的长长的,随着徐生一路的抱怨声,终于回到了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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