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洗吧，我在外头等着你。”
林青觉得自己在这里要闷死了。
卫郦顿了顿，说了一句“嗯”，道：“我也该起来了。”
林青：？你刚才不是还要我给你拿皂角，怎么就好了？
卫郦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架子上的罐子：“拿错了。”
“额，那我给你重新拿？”
“不必，手上有伤，也不能泡太久。”
卫郦手一撑就要站起来，林青吓得赶紧走人。
突然听到某人闷哼一声，整个人又坐到了水里，水花四溅。
被喷了一身洗澡水的林青：……
她抹了一下脸，便睁眼去看“柔弱不能自理”的患者。
卫郦坐在浴桶中，眉头微微皱着，察觉林青在看他，似乎觉得难堪，微微别过了脸。
他手臂上的伤口从腋下蔓延到了掌横纹，虽然已经结痂掉落，但依稀能看出当初伤口有多深。
林青有些疑惑，自己当初那一剑化得这么大，但没有时间让她思考，就听见卫郦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
他的脸被热气熏得冒出了细汗，在林青看来还有些性感。
“腿抽筋了。”
林青这会儿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只能一手拖着他湿漉漉的胳膊，当他的人形拐杖。
“你撑着我，慢慢站起来，脚底贴在地面上，慢慢撑平。”
卫郦看起来精瘦，可毕竟是一个一米八多的男子，林青不敢太急，怕自己再站个不稳，两个人摔个狗吃屎。
“你慢慢站起来，很快就不抽了，这个法子我经常用，很有效，你试试。”
林青汗都有些下来了，方才进来不觉得，待了一会儿才觉得这边又闷又热。
“我说卫郦，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洗这么热的水，也不怕把皮烫开了。啧，你站好了吗？”
卫郦看着撑着自己的人，手不由地揽住她略显消瘦的肩膀，眼底的笑意越来越深，轻轻地“嗯”了一声。
林青一愣，这个人的声音该死地嘶哑，却是意外地诱惑人，林青觉得自己的心脏又眼不受自己控制了，赶紧说道：“那我们慢慢出去吧，你可以自己出浴桶吗？”
等了一会儿，身后的人才轻轻说道：“可以。”
身上的力气慢慢轻了，身后传来水声。
林青不敢回头，伸手扯过屏风上的衣裳往后递。直到有人接过才松了一口气。
“你，你现在能自己走了吗？”
卫郦手一顿，“没力气。”
林青叹了一口气，认命了。
从屏风到外头的软塌上不过两米，两个人愣是挪了一刻钟，两人心照不宣地不发一言，直到人坐着，林青才道：“我去叫人进来，你这伤口得处理一下。”
卫郦摇了摇头：“杨叔这会儿已经睡下了，不好去劳烦他。我只是有些不胜酒力，休息一个晚上便好了。”
林青皱了眉，想起今晚过来道贺的还有些许官员，一半是冲着杜月笙父亲的官威，另外一半，单看那些官员们拖家带口个个盛装出席的女儿，就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全在辰王和卫郦身上了。
只是有谁敢逼卫郦喝酒？
卫郦道：“在顾怜怜的婚礼上，总不能不给人好脸色。”
林青一想也是，觉得卫郦这事倒是做得厚道，方才自己扶着他的时候倒是有闻到些许酒气。
“行了，你坐着吧，爷今晚就该侍候你。”
林青拖了医药箱，给他手臂重新包扎消毒。帮着卫郦换上干净衣裳之后，又去小厨房里鼓捣了一碗解酒汤出来。
等她端着碗进去，才发现卫郦一直盯着她看，眼睛里似乎还带着光。
林青笑道：“怎么，你不会是瞧着小爷上的厅堂下得厨房，觊觎爷的美色，看上小爷我了吧？”
卫郦没有应她，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眼神温柔又宠溺。
林青眉毛一跳，“嘿嘿”笑了两声，将碗放在案几上。
“行了，天色晚了，你喝了汤就去睡吧，小爷我也该回家了。”
卫郦垂下眸子，指了指她身上的衣裳。
林青低头一看，心里骂了句卧槽。
她原先爱穿黑配红，总觉得特别给劲儿特别酷，有古代侠士的感觉，再不济也是一身白，摇着万马奔腾扇，装一个翩翩俏公子。
只是今天是怜怜大喜日子，这些色儿都不适合，所以才穿着一身蓝袍子，方才不小心沾了水，天蓝变成了深蓝，又在灶台边鼓捣了许久，落灰沾了前胸都是，真又黑又蓝，一言难尽。
“去换一身吧，这样回去也不好。”
林青觉得有道理，虽然夜深人静半路只有野猫，但是她格外注重外表，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心里就难受。
扯了床边的柜子，拿出一套白色袍子搁在桌子上，伸手就去扯腰带。
卫郦：……
林青：“里头没湿，还有亵衣亵裤，不打紧不打紧。”
话没说完，外头脏兮兮的袍子就应声落在了地方，卫郦转过头，脸色有些发红。
林青自己但是不觉得，只自顾自穿着衣裳，现代的衣裳有多薄，再加上她现在年纪小发育不良，又穿着厚实的裹胸，少年多清瘦，哪里能看出她是男是女？
从头到脚，除了脖子哪里露出皮肉来了？
古人就是矫情。
“好了！”
卫郦转过头来，眼底的惊艳一闪而过，只是耳尖的红晕逐渐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他轻咳一声：“大了。”
林青挠了挠头，宽大的袖子直接垂到了大腿上，胸前松松垮垮，露出了平直的锁骨，脸上的神情迷糊又茫然，单纯得不掺杂一点杂质，活像是迷了路的精灵。
她默默地打了一个哈欠，困了。
“卫郦，打个商量，看在我照顾了你一宿的份上，让我今晚留下来呗，我可走不动了。”
她睡眼朦胧，却不知道眼前人的内心有多挣扎。
卫郦静静地看着她半个身子趴在软榻边上，深吸了几口气，一直稳定的心绪早就在这个人出现的那一刹那乱成一团。
他潜意识里就是不希望她离开，所以才有了方才的一出又一出，可当这个人穿着自己的衣裳，趴在自己脚边求着自己的时候，他又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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