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神聚集地。
一片安详的沉默里，毁灭猛地站了起来，那双一贯淡漠的黑瞳里闪过诧异之色。
“怎么了？”其他七位至高神皆是看向祂。
命运没有抬头，祂蹙着眉身前浮现轮盘，神力灌入其中。
“有人触碰到了毁灭的那段记忆。”毁灭冷着脸道。
“你是说，鬼笑靥的记忆？”
从七界诞生起，至高神只有一次是主动干预其他六界，并清空他们的记忆的，那就是鬼笑靥时期。
因此，毁灭这么一说，众神立刻就猜到了。
“是谁？”混沌站起身，祂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了，但那双眉眼依旧清晰可见。
“无灵皇。”毁灭轻声道。
无灵皇一族在历史上实在特殊，她们无法成神，却拥有无属性与不受神明控制的两种特性，即使是毁灭也只能在表面上清除这一族的记忆，而更深处的东西是无法处理的。
一旦有无灵皇族的秘法来寻找那段记忆，就会触及当年的事情。
“不对劲。”须臾，因果喃喃开口，“有人选择秘法，就必然有其因，否则造就不了找到关于鬼笑靥记忆的果。是什么让她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寻找记忆，还精确地寻到鬼笑靥的这部分？除非，她见过鬼笑靥，或者她接触到了鬼笑靥的气息，与其同处一处。”
“不可能，当年的鬼笑靥已经全部毁灭了。”毁灭当即反驳，“七成神力难道还不能给它们灭干净吗？”
“你确定真的灭干净了吗？”秩序反问。
“还有个地方被我们忽略了。”混沌突然道，“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天斗台。它本就不受我们的控制，不是特意包含它，毁灭的神力也触及不到天斗台。”
“天斗台没有生灵存在……等等。”毁灭欲要继续反驳，却意识到问题所在。
“天斗台是没有生灵，但是有那天斗台之灵，红以。”命运手心之上的轮盘指针旋转，祂的神色寡淡，金眸中傲慢天生，祂看向轮盘，“或许于六界而言，他们就是要遭此一劫。”
毁灭低眸许久，骤然道：“走，去天斗台。”
“没用，红以已经将天斗台移动了，除非时空在这儿，否则我们基本是进不去的，除非……”
命运并没有说完，其他人却清楚祂的未尽之言。
混沌一叹，“怎么都快消失了还要当苦力啊？”
“要我说，你直接把力量给那个小丫头不就行了？”秩序双手抱臂，不解地道。
“迟早是她的。”混沌笑了声，身形便消失了。
祂们再次回归沉寂。
秦别枝踩在鬼笑靥的上方，她既是打不过对方，干脆就守在这边也不让它接触。
“好久不见了。”这时候，那熟悉的与她相似却漠然的嗓音凭空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榕榕即刻正色。
“你居然能来？”秦别枝这是真意外。
“毕竟现在的我们可是算一体的。”混沌悠悠道。
“说错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消失了。”秦别枝非常冷酷地道。
“如果我消失，那现在的麻烦就很难解决了。”
“暂且不说那个天斗台之灵，这玩意儿有办法解决吗？”秦别枝指指脚下的鬼笑靥。
混沌看向鬼笑靥时，神色亦是变得凝重，“鬼笑靥，这里居然存在最后一株鬼笑靥。办法自然有，不过你附近的这些家伙，先清理干净吧，可别让他们耽误了事。”
秦别枝略过红以，目光落在四棵树上，“路前辈，以及鬼族、妖族、魔族三位前辈，这里的情况交给晚辈就好，如果有什么疑问，之后我会考虑与诸位说清楚。”
他们并未立刻回应，片刻后才有路承为首的笑声，“大人真是说笑了，您就算不和我们这些老家伙说，也必然有自己的理由。”
秦别枝眨了下眼，看来混沌的到来没有避开这些大乘期，他们自然能发觉有一道浩瀚的神体来到秦别枝的身边。
“那两个你不赶？”混沌饶有兴致地问。
掩藏气息的神物对尚未踏足仙或神的修士或许还有点用处，但对混沌这种顶尖的至高神而言，那只能说是完全不存在。
“无所谓！”
待四人离开后，红以沉默良久，“现在的你，好像和我初次见你时完全一样了。”
“那确实一样了——你怕吗？”秦别枝挑眉。
混沌的神力就是她的神力，她只是需要点时间去适应这股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力量。
神力好像与灵力也没有太大差别？这是她的第一反应，但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认为了。她的接纳水到渠成，没有半分的不适应，混沌神体并不会因为承受了跨越其主人本身境界的力量而膨胀，因为它本身就是神体。常人若是去承受神力，多半爆体而亡，同时从未拥有过导致陌生，而秦别枝的特殊性让她不会有这种感受。
神力的特殊在于……它的每一步都能够引动天地的力量，世间的法则早就融入神力，无需刻意寻找、使用，大海、雷霆、光明、黑暗、大地、植物等等，她其实很早就使用过这份力量了。
那个时候对自己的身份还只是模糊的猜测，也只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莫名使用的，而现在是由她掌控的。
“如果我杀了你，天斗台会就此崩塌吗？”她笑吟吟地问。
“如果你要杀了我，那么六界的记忆就会恢复，我将向全六界投放那段时期的所有画面。”
红以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混沌，说给经历那个时期的至高神，宁可让毁灭再损失二重神力都要抹去所有人的记忆，怎么会允许他们再度知晓呢？
“喂，你不会因为这种鬼事情而不让我弄死它吧？”秦别枝有些无助地问。
如果混沌真不让，她现在就要一巴掌伸对方脸上！
然而，混沌轻笑声，祂的手掌轻飘飘地搭在秦别枝的肩上，半透明的身形与垂落的发缕让秦别枝不由多看了两眼。
说起来，感觉混沌的变化有点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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