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石质大殿内，摇曳的灯火带来一片通明，心脏的跳动声平白添加了几分诡秘的氛围。
诺尔靠在尸骸瘫坐的石椅上，用手按住胸前深可见骨的伤口，冰冷的目光注视着眼前躬身行礼的黯星子弟。
罗镜微微一笑，起身看着他，眼中却尽是深不见底的幽邃。
“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您见面。不过……”
“您也早就清楚了我的身份，不是吗？”
诺尔目光几欲择人而噬，寒意刺骨的话语终于从口中吐露：“为什么？”
罗镜平静地站在原地，他知道这句话问的并不是自己。
安托万依然颓废懒惰的样子，却还是耸耸肩说道：“大概，我觉得世界和平好一点。”
诺尔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他终于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没想到，整日无所事事发表悲观言论的安托万，竟然会反对圣选盟和灰石学院的融合，而是希望维持金魂世界的稳定与秩序。
为此，甚至投靠了专司监察一职的黯星。
对自以为擅长掌握人心的他来说，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罗镜摊了摊手，平静地说道：“事实上，我可能比你更早认识他。”
早在灰石学院开学以前，他就已经着手埋下了诸多暗子。
诺尔看向手腕上沉睡的黑色小蛇，明白这次已经绝难翻盘。
他按住胸口的手掌悄然向心脏靠去，却冷不丁听到黑袍青年平静的声音：“我劝你不要这么做。”
抬起头，只听见对面的青年淡漠说道：“「暗魂」，对吧？”
诺尔瞳孔一缩，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罗镜看着鲜血不断流失的诺尔，平静地说道：“真是不巧，我那天去「暗石」的时候，恰好碰到了阁下。”
“堂堂圣朝继承人也要亲自从暗石得到的东西，恐怕也只有这一种了吧。”
他看了看一旁化为枯骨的尸骸，说道：“死而复生、远遁千里，多么强大的能力。”
“可惜……阁下运气差了一些。”
诺尔冷冷注视着他，这才注意到，被黑色血肉覆盖的地面已经布满了不起眼的符文。
罗镜将长刀收入黑色刀鞘，继续说道：“所以，我们不妨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一旁的安托万叹了口气，默默走出大殿，让这里只剩下二人。
“你想要什么？”诺尔已经恢复了冷静，既然不当场将自己杀死，就意味着对方别有所图。
罗镜望着头顶铭刻的各种古老图案，沉默良久：“你们打破平衡的理由，以及……”
他眯了眯眼睛：“关于「卡罗·迪莫尔」的血脉。”
诺尔瞳孔再次微缩，几乎再难保持镇静。
身负「卡罗·迪莫」尔的血脉一直是他最大的秘密，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点破。
良久，他终于漠然说道：“既然你知道，就应该明白需要付出代价才能有收获。”
罗镜叹了口气，并不感到意外，这才是这个任务最困难的地方。
从一个心性过人、能力超凡的贵族精英那里，获得极有可能只有他一人知道的秘密。
而即便控制住他，罗镜也没有十分把握能得到这些信息。
通过超凡手段强行获取？想都不要想。
不说他有没有这方面的能力或奇物，光是诺尔作为领袖候选人，怎么可能身上没有众多保护记忆的手段？
罗镜估计，不要说五阶，普通的七阶超凡都未必能十拿九稳。
或许，如果黯星大长老卡洛斯在这里，还有些机会。
暴力手段这条路走不通，只能尽可能让其处于绝境，以利益打动他。
他淡淡说道：“你要什么？”
诺尔眯了眯眼睛，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我如何相信你的承诺？”
罗镜平静地说道：“签订契约，金律之钟为见证人。”
诺尔断然拒绝：“不可能，虚空中还有少部分手段能躲开它的追踪。”
皱了皱眉头，罗镜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让「暗紫」做见证人。”
“不可能。”罗镜摇了摇头，虽然不知道「暗紫」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绝不可能将主动权交给对方。
双方一时僵持下来，场面陷入沉寂。
最终，还是诺尔主动退让一步，说道：“这样好了，联合见证。”
罗镜思索了一下，说道：“可以，但另一方不能是「暗紫」。”
诺尔皱了皱眉，还是同意下来：“好吧，以「白烛」为证如何？”
「白烛」，虚空中一种格位极高的超凡生物，不归属于任何势力，没有情感，只是以衰亡的世界为食。
罗镜短暂思索了一下，同意了这一提议。
“那么，你的要求是什么？”他看向伤口已经不再渗血的诺尔。
“第一，让我离开这里。”
罗镜耸了耸肩，说道：“这是自然，你死了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第二，把安托万交给我处理。”
罗镜低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说道：“这我不能答应你，他并非我的下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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