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我看看，这是哪阵风，把我们的大人物吹到这里来了？”关路一朝着陈子明坐的那张桌子走去，他说话声音响亮，穿着打扮风格异于常人，要不是络腮胡子遮住了他那张脸，估计有人会以为是明星来了，可是他那双眼睛，清澈明亮，在人群中，看一眼，就被人挂念了。
“哥哥，打哪来？我请你吃肉喝酒。”一个长得美艳的中年女子，扭着水蛇腰，拦在了关路一的面前。关路一绕开了：“今晚没空，改天，我今晚要陪重要的朋友。”
“改天就改天，给我个电话号码。”美女仍然不放过关路一，跟了上来。
“帮我把这桌的单买了，我就告诉你。”关路一对着美女的耳朵小声说。
“好，君子一言。”美女望着关路一的背影，低头喝了一口手中的酒，扭着水蛇腰回到了她的位子上。
“士别三日，当另眼相看。关路一，我记得你，你好像是神经有问题，还住过院？”王大志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
“什么，什么，谁给你说的？”关路一挥挥手，像赶一只苍蝇般赶王大志走，他坐在了陈子明左手边的位置上。
陈子明没有说话，低头喝着茶。他想起当年去西藏把关路一接回来的事情，他们在布拉达宫前面的合照，他病着，尚且羸弱，依偎着他，透过火车窗看着夕阳，一望无垠地平川，偶尔有羊群略过……
“电视上的人，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关路一冲陈子明喊。
陈子明不回他，盯着手中那杯茶，新泡的，有几片茶叶在水中打转，久久不肯沉下去。
花花进来了，王大志招招手，跑堂的小伙计到跟前，王大志说：“都到齐了，上菜吧！”
气氛有点诡异，花花落座，就感觉到了。
陈子明不说话，低头喝茶，王大志忙着给大家端茶倒水，关路一像一只在故意寻衅挑事的土狗一样，眼睛有点红，盯着陈子明。
这是唱得哪一曲？花花见大家都不说话，她也不开口。
菜上得很快，一会就上齐了，不光有烤肉，还给准备了一个火锅，说是可以涮牛肉，四个人开始吃起来。关路一吃得快，专门吃肉，陈子明吃得很慢，挑蔬菜吃，王大志给关路一倒满酒，两个人碰杯，花花边吃边看，人一多，吃饭她基本不动筷子。
“先生，那边那位小姐让我把单拿给你，她已经替你买过了。”跑堂的小伙计拿了单据给关路一看，关路一朝“水蛇腰”眨了一下眼睛，问小伙计要笔，刷刷写了一行数字在上面。
“给，你拿过去吧！”关路一对小伙计说。
小伙计拿过去了，“水蛇腰”走到门口，大声说：“不要让我再遇到你，遇到你，我就吃定你！”
这话说得，花花别过头，关路一看到花花的反应，笑了起来。“花花，花花，你还是像当年那般，那般简单。真好！”
王大志很久没有见到花花笑得这般多了，他也开心，不知不觉就多喝了两杯，他本就不盛酒量，“今儿个，我们大伙有缘相聚，我心里很高兴，我们家花花也高兴。来，我们碰一杯！”
关路一见王大志喝多了，不着急举杯了，花花对王大志说：“能不能别喝了？没酒量还喝。”王大志说：“花花，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我给你说，花花，我，我，我要，我要娶你，娶你，娶你当我王大志的老婆，把你的名字写在我们家的户口簿上。”王大志喝完一杯酒，大着舌头说。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有几斤几两。”关路一看着喝趴的王大志，笑着说。
花花一直低着头，本来她今晚的心情特别美好，可是王大志刚才说的话，让她尴尬地想地上要是有个裂缝，她就钻进去了。
陈子明拿起桌子上的空酒杯，关路一见势拿起酒瓶给陈子明倒酒，甄满，两个人也不说一句话，碰了碰杯子，一饮而尽，接着是第二杯，第三杯。三杯酒下肚，陈子明开口说话：“你小子还真长命，能蹦跶到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好，挺好！”
“你这话是夸我呢？还是咒我呢？”关路一看向陈子明的眼睛，那眼睛不是会闪闪发光吗？每次在电视上看到，都是那般灿烂。可是，现在，此时此刻，那些光呢，那些光都去了哪里？现在，它为什么是一片灰暗？为什么如一潭死水？
“我给你说，我还活着，你就得给我好好活着！”关路一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咀嚼着，眼睛定定地看向陈子明。
陈子明咳嗽了两声，花花听到了，望了他一眼，看他的茶杯空了，帮他倒满。
“花花，为什么只给他倒茶？我也要。”关路一吃着肉，不看花花。
“伙计，再拿一壶茶过来。”花花朝伙计招手说。
“马上来。”伙计答道。
店里的客人越来越少，现在就只剩下这一桌客人了，可是店里的规定又不能催客人走，大伙收拾完厅堂，在角落坐着聊天，不时朝他们这一桌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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