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挤在门外，或堂屋靠墙两边，亦或者二层阁楼之上，伸头探脑瞧热闹。
现在的时代，即使农村，这种也没人信，但照旧举行这样的活动，无非热闹、传统，一种心里安慰，兴许那大蛇被这人气一激就再也不来了。
要是之后不能解决，大蛇还有偷鸡，那没办法，只能报警了。
两位‘端公’的舞蹈比较有特色，而且王载有些记忆，高中时候，全校一起在大操场练习‘羌族舞’，此时看着步伐、韵律有些相似。
首先是脚步，两人一起朝着香案，轻快小跳，左前步敲鼓，右前步敲鼓，左前步敲鼓，右前步同时转身摇铃敲鼓，一句唱词，反过来重复一遍，完成一个‘8’字，连续三次，烧一份祭文，铜锣快速敲打。
然后表演一套花活。
即在右前转身之时，两人转向不同，翘起一只腿，背对时脚踝刚好勾在一起，而后两人单腿旋转跳跃，摇铃击鼓，和声唱词。
此时两人配合度极高，便是最精彩的片段之一！
整个过程要持续到唱词结束，很费体力，所以老师傅一般只打卦，唱唱词敲锣。
王载以前看过人背唱本，足足好几十页。
“去外面。”
王载看到大爷从香案上拿起一些物事，知道马上进行下一步。
于是拉着李长春挤出人群，来到屋外。
外面也有不少人，三三两两闲聊，大爷来到院中空地，找到正中位置，对准东南西北，而后将一面小旗往地上插去。
五面小旗代表五方五位，待会‘迎’会用到。
然而任凭大爷把竹签子按断了，也没插进地面分毫，好像这不是泥地，而是水泥地！
“大爷，我来！”
王载走过去，拿过五旗，稍运灵力，嗖嗖几下插好。
大爷一脸诧异，把酒肉贡品摆好，伸手摇了摇小旗，发现结实无比，好像就是从地上长出来的一样。
不等他研究仔细，堂屋门口看客哗啦啦让开。
伴着羊皮鼓声锣声靠近，两位端公敲鼓，身后各随五人，端各类谷物，香斗，铜锣。
两位‘端公’之前，老师傅手托竹梢挂红花穗子的引路幡，迈过堂屋门槛，来到院中，步入五旗阵，而后绕行五旗，此时一直伴着歌诀，歌诀一停锣鼓声起。
王载依稀听到一些地名，似乎是从昆仑山一路请下来的。
夜风吹过，地上小旗展开，悬挂在高处的白炽灯灯摇晃，每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意。
秋意浓，山里凉，夜里更凉。
只是此刻正热闹，大抵也就搓搓手，跺跺脚，咬咬牙忍过去。
山村里，‘事’无外乎一件乐事，细细看了过程，‘端公’是否出糗，打卦结果，便是往后一二月谈资。
王载悄然后退至众人身后，到墙边取了布条缠裹的宁心镇魂旗。
李长春一语不发跟随，发现王载取了旗便仰头望天，好似在等什么。
有云，无星月，云层厚重，远山之后有闪光接二连三，低沉声音回荡，空气很闷，可能要下雨，刚才也起风了……
他正要提醒大雨将至，这活动是不是该收一下，让人早回家修习。
一转头，王载神色严肃，动作缓慢地一圈一圈解下缠裹在旗杆上的布条。
李长春感到一股难言的凝重氛围。
周围夜黑而寂静，几步开外就是热闹的人群。
忽而那些黑暗的、热闹在一瞬远离，李长春感觉自己站在世界之外。
李长春心知这是关键时刻，不言不语。
远处，狙击镜画面中，两人的一举一动传回临时指挥处。
行动小队长，以及刑侦队长，治安局领导在座，盯着画面中两人一举一动。
“他要做什么？”领导忽问。
“或许是马上用到那面旗，某个仪式的一部分……”
这肯定不对，因为白天监控，目标往三颗大树高处插了相似的旗。
画面中的目标，一手持旗，猎猎招展，一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又揣回兜里。
几人默默看着。
刚才商议，等这场民间活动结束，就找目标谈一谈，态度要强硬。
所为师出有名，你一‘诈骗犯’，合该跟我们走。
但就在这时，现场忽然起了大风，卷起沙尘，来的突然，所有人都被迷了眼，扯袖掩面。
随后，低沉如龙兽咆哮之音传荡山间，地面突突地跳动。
“地震！”
行动小队长惊呼一声，猛地跳起。
地震纵波传播比横波快，但横波比纵波杀伤力大。
08年的时候，一位沾满血的手把他救出来，而今他也穿上这身衣服，但那一日天摇地动的恐怖还是深深烙印在心中。
以至于对各种低沉响声，轻微震动都极为敏感。
1，
2，
3，
三秒之后，横波便至，一时大地横移，天地摇动，他好像又回到那一天，站在一张地毯上，有巨人抓住一端，使劲抖了起来。
他仓促抓住旁边物事，稳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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