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大的黑影，走到破旧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谭月兔的角度看不到他的样貌，为了避免被对方发现，他们两个人缩在一个很隐蔽的角落里。
那个影子似乎气喘吁吁的， 很快他放下一袋东西，又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娘！我走了，今天的干粮我给你放门口了，你和二子记得拿来吃。”
他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谭月兔透过门缝看着他丢下的那袋子东西，似乎是个塑料袋，里面是馒头和一些饼。
“要不要开门看看？”她用眼神和阐谨舟交流着，对方看着他摇摇头，拉着她躲到了院子里随意堆放的一些破木板的后面。
这里充满了潮湿发霉的味道，还有野猫野狗腥臊的尿味，谭月兔不得不捂上了鼻子。她爱干净，想扭过身子躲开那个脏兮兮的木板，结果不小心贴到了阐谨舟的身旁。
她脸腾地一红，想后退一步，却被对方拉住了，“嘘。”
阐谨舟轻声制止了她，示意她看看院子里老太太房间的方向。
那间位于正中的破旧小屋，看起来比他们之前来的时候更破了，而且充满了腐败潮湿的气息。
那扇房门已经摇摇欲坠，外面贴的塑料纸也剥落得差不多了。一只手从屋里慢慢伸出来，握住门边，轻轻推开了房门。
躲在木板后面得两人看着那只手后，都屏住了呼吸。
确切的说那已经不是一只人类的手了。
那只苍老的手上几乎没有肉，枯瘦的筋骨贴着一层薄薄的皮肤，皮肤上面有几道结痂的旧伤，整个手可能因为感染，已经发黑了。
最恐怖的是，每一只手指上的指甲，都又长又尖，黑黑地就像是锋利的钢钉。
那只手打开屋门，一个用围巾几乎把头全包住了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她看起来比刚才更苍老了，本来就走路艰难的双腿，一条已经瘸了。
她几乎是扶着墙壁一点点挪到了院门口，然后打开院门，将那一袋馒头饼子抓了进来，又花费了同样漫长的时间走回屋里去。
不知道是不是谭月兔他们躲的地方实在太腌臜，老太太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她甚至都没注意有人刚进来过。
她只是木木呆呆地拿了吃的，就回到屋里关上了门。
不出两分钟，那屋里传出了一种奇怪的叫声，听起来像是一个男人痛苦的哀嚎，又像是野兽的嘶吼，听得人耳膜都要裂开了。
那叫声越来越响，响得连破旧得门窗都咔咔地震动起来，大约过了好一会，才安静下去。
屋里的灯已经关了，看起来是夜深了的样子，谭月兔他们两个悄悄从木板后面走了出来。
“我觉得这个老太太的屋里有问题，要不要去看看？”她看着那黑了灯的屋子有点犹豫。
阐谨舟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对，有问题的是他二儿子。刚才来送饭的应该是他的大哥。”
“只是不知道这个二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看起来不能出门，他老娘就这么守着他。”
“要不我再去装作街道的人问问？”谭月兔思来想去，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总不能直接冲进屋里。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直接问，人不过去吗？”阐谨舟想了想问道，他觉得应该有些什么传音符之类的东西，和电话类似的作用。
“有，你把我衣服右边口袋的白色符贴到那个门上，我可以在这里用意识和她说话。”谭月兔用下巴指指自己的右边口袋，她的手还是包着纱布，做不了什么精细的动作。
阐谨舟找到了白色符，轻手轻脚地贴到了那屋门上，他受过专业训练，伸手相当不错，并没有惊动屋里的任何人。
然后，两个人又躲到了那写腐臭的木板后面躲了起来，这个传音符不是太高级，效果最多不超过十米。
“奶奶，奶奶您在吗？我是街道的小刘！”谭月兔躲在木板后面，传音符的声音从屋门背后响起来，听起来和她本人还有些许区别。
“这是为了保护传音人的安全。”她小声和阐谨舟解释了一下，又继续叫。
“奶奶，家里有人吗？您儿子还在吗？”
她喊了好几声，屋里终于传出一阵细细簌簌的响动，然后一个苍老略带嘶哑的声音回复，“你是谁？你们不要再来了！这房子我们不会搬出去的！”
老太太的声音虽然无力但是充满了愤怒，“你们把我二子的腿打残了，他每天都在屋里疼得直叫！我告诉你们，钱不给够了我们不走！”
“奶奶您说得是什么钱？拆迁的补偿款吗？”谭月兔想试试看能否问明白发生了什么。
“补偿？他一条腿都断了！肉都烂了骨头都露出来了！他这辈子废了啊！！
不就是想要买房的拆迁款吗？你们把他害成这个样子！畜生！都给我走！”
老太太的哭嚎声从屋里传出来，谭月兔默默垂下了眼眸，她其实心里有些，没想到这一家人的境遇竟然更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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