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看着自己儿子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气消了一大半，他是断断忍受不了和南山家联姻的，他恨不得杀了他。
要不是一个家族要活命，他一把老骨头，早就不管不顾了。
他多想像话本子里一样，杀南山云而后快。
可惜，他总会想到眼前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还有族人。
他只能咬咬牙蛰伏。
白无垠见白老爷的眼神，知道他在想什么：“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又何尝不想杀了他，可是白家上下几百口人，不能因为南山云而全毁了。
原本他就找过一些道上的人截杀他，可是那南山云天生怕死，做生意需要押货行路的活，全给他那两个姨娘做，再贵重的商品，他自己几乎不亲自押送。
而平常在朗州，也是常年雇着些不知哪儿找来的武夫，前后簇拥着出行。
只要在朗州，就没有他白家插足的地方。
如今，就算是让他病死在床上，似乎也不无可能。
白老爷和白无垠眼神一接触，便知时机已到。
“好，你自己来安排。”
“儿子告退。”
——
艾草巷。
玄清亦回到艾草巷，在衣柜前面待了良久，没有头绪，便将无神唤了进来。
“主子？”
“去找套账房先生的衣服给我。明天用。”
“是。”可是主子要账房先生的衣服干什么？
没有多问，无神便出门去了顾府。
顾不离吩咐嬷嬷按照无神提供的尺寸找来库房中新的成衣，便将他送了出去。
顾府中人都是一路随着她从西北到了朗州的，口风紧得很，也从不说不该说的话，问不该问的事。
所以有一些琐碎的事情，无神过来吩咐一声便好。
拿着账房先生的衣服回到艾草巷，只见自家主子正在柜子前，将里面的瓶瓶罐罐一一拿出来观赏。
那是尊上送过来的药。
无神放下衣服便退了出去。
六月的晚上有点燥热，空气中充满了水珠，南山在榻上打坐，春夏时期，她的身体长得很快，待完全长到成人的样子之后，归墟里的世界会长得更快些。
如今要分出一部分力气增长肉身，归墟中的泉水还是浅浅的一池。
第二天，天气好像热了一些，南山迷迷糊糊醒来，见阿春正往房中添冰块。
“阿春，母亲那里添了吗？”
“大小姐放心，赵菲早早就送去了，夫人身体不好，用得不多。”
“好。”
南山醒了醒神，这冰块，也说是主顾家送来的，阿春去送冰的时候，说的是她救了主顾一命，主顾更喜欢她了，所以也不忘送点冰。
一胎三个孩子，在这个时代凶多吉少，她帮她平安生产，确实也是救了她的命。
这回不算是谎言。
对这个王氏，就算用谎言，也只能先糊弄着。
南山起床洗漱后，赵菲将早膳端了进来。
“阿春，今日你便将我新拟给佃农的合作意向书给他们送去，赵菲和我一起去育婴堂看看。”
“是。”
“是！”
梳洗好之后，南山依然戴上帷帽，和赵菲出了门。
赵菲今日仍旧是一身劲装，头发束进发冠中，英气的眉眼，高挑的身材，一眼看去，倒像是一个俊俏的少年护卫。
走到巷子口，一辆朴素的马车已经停在门口，阿壮站在马车边，看见走来的二人，行了礼。
“我让你查的事情等晚上回来再告诉我。”南山歪头嘱咐了一句。
她好不容易让玄清亦安静下来专心养伤，虽说赵菲不会乱说，但她还是忍不住嘱咐。
“是。”赵菲应着，身体挺直，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不出来她在说话。
阿壮拿出车凳，赵菲将南山扶上马车。
刚踏上车凳，赵菲便将南山拉住，一手抚上腰间的弯刀：“车内有人。”
厉害。
玄清亦虽灵脉沉睡，作为南越的战神，隐藏呼吸是最基本的，没想到被赵菲觉察出来了。
这个赵菲，一人抵上一支南越军队啊。
不愧是玄清亦麾下的人。
“无事，先生是我请来的。”南山道，赵菲才点头将她扶进马车。
挡开马车的门帘，南山便见“账房先生”嘴角扬着看着这里，见她进来，他一只手将门帘挡开，一只手递过来，让她扶着。
“走吧。”
待南山坐稳，玄清亦一声令下，马车便往育婴堂而去。
到了育婴堂巷子口，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张望，南山一下马车便看到了她。
“阿夏。”
南山往前走去。
玄清亦扶南山下马车时，瞟了赵菲一眼，赵菲低头候在一边，悄无声息，像隐形了一般。
她没想到是主子。
她就说，什么人内力如此深厚，她在两步之外才察觉出来。
不过她不听不看，便是不知。
权当自己瞎了。
“大姐姐。”阿夏跑过来，“你终于来啦。”
“阿夏乖。”南山拉起阿夏的手就要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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