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有些迷糊，去大人去过的地方?
莫不是大人要被调回京城了?
应该不是吧，若是真要调回京城，应该也不会如此神秘。
“这几日，本官要收拾收拾了，听说调任的下一任郡守，已经在路上了”
萧凤归敲击桌面，站在窗前长身玉立，窗外来找萧凤归的付兆渠咳嗽两声，只觉得心肺有些疼。
“大人在吗？”付兆渠问门口的十三。
十三看了付兆渠一眼，正欲答话，却又突然顿住。
眸中闪过疑惑。
然后微微皱眉，她上下打量了一眼付兆渠“付师爷，你脸上怎么长了这大些斑块?”
付兆渠一愣，他下意识抬手抚摸自己的脸颊，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妥，心想应该是太阳晒出来的吧。
应该也没什么。
“大人在里面”见付兆渠笑呵呵的一脸无所谓，十三便不再过问。
付兆渠对十三道了谢，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内，萧凤归正提笔练字，她动作十分文雅，付兆渠驻足观看，每每都会感慨，不愧是宰相，连练字都是那么的完美。
一笑一动自成风景。
“有事?”萧凤归未曾抬眸看付兆渠。
付兆渠忍住喉咙间的瘙痒之意，握拳抵住“大人，麻阳郡已经治理的很好，您是不是即将要签任了?下官想一直跟随您，希望大人能同意，咳咳咳”
说罢，付兆渠已经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越咳越难受，仿佛要把心肝都咳出来似的。
萧凤归终于抬头看向付兆渠，这件事，上面还没有批示，他怎么知道的。
刚抬头，萧凤归便皱紧了眉。
“你，最近身体不适，可有看诊过大夫?”
萧凤归的目光中有瞬间的愣然，不为别的，只因付兆渠整个人的气息十分萎靡，脸颊灰白，耳根旁还有一大块婴儿拳头大小的尸斑。
是的，萧凤归看到付兆渠的第一眼，便看出了他身子已经是油尽灯枯之相。
他身上的味道也一言难尽，有着淡淡的臭味，不过并不明显。
萧凤归走到付兆渠面前，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这一握，萧凤归眸中便带了怜悯之色。
付兆渠先是一愣，而后狂喜，他伸出自己另一只手，反握住萧凤归的手。
自己居然被萧大人握手了！
太荣幸了！
付兆渠激动的两眼冒泪花。
“你……”
半天没得到付兆渠的回复，付兆渠还不怕死地握住萧凤归的手掌，萧凤归有一瞬间是想劈死他的。
不过抬头看到付兆渠眼中清澈不含任何杂质的激动神情，她漠然。
付兆渠的身子已然是身亡破败的之相，他的五脏内腑已经开始腐败了，可他自己却丝毫没有感觉。
虽然魂体还没脱离肉体，但说白了，付兆渠的这具身体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甚至这具尸体正在发生难以挽回的变化。
“啊?大人，您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次，下官没听清楚”付兆渠没听懂，呆呆地看着萧凤归。
看到付兆渠这呆傻孩子一般的表情，萧凤归抿唇。
听过这些天的观察，她发现付兆渠人不坏，也不是什么人的眼线，更没有野心，也不会油嘴滑舌，除了捧着厚厚的一本册子记录她办过的大小事情以外，他就没什么做的了。
“大人，可以么，下官想一直跟着大人”付兆渠以为萧凤归不想，还有些着急。
萧凤归松开他的手腕道“付兆渠，你时日不多了，若是有什么未完成的，想要做的事还没做，便放手去做吧，本官允许你这段时日不当值”
什么?
付兆渠愣了一下，他糊涂不已，没明白为什么萧凤归要说这话，莫不是不想带他离开?
那怎么成，他还想一笔一划地记录下萧凤归呢，若是不能时时跟随，那他穿越一遭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
“大人，我发誓，我真的很想跟着您，下官此生的愿望便是跟着您个，为您写一部传记，真的，大人，求您了，带我走吧……”
说到传记，萧凤归神色一恍，她望着付兆渠认真的神色，忽然想起，原来她重生回来，已经将近两年了。
前世那个懦弱无能的萧凤归，她已经记不起来了。
如今，居然有人要为她写传记，萧凤归一时间有些好笑，心境也有了质的提升。
所以，人生的路从来都是自己选择的，她选择什么样的路，得到的结果自然也不同。
若是前世……
前世已经是过往云烟了，她不应该再想前世了，如今的她已经蜕变，不是么。
萧凤归笑了，前世是迫不得已，今生却已经是光芒万丈。
她超越了自己。
值得高兴。
“付兆渠，坐吧，我知道，你不是付兆渠”萧凤归心境不同了，盯着付兆渠的目光也有了不同。
里面有了柔和，是真正的放下了之后 不再强迫性的柔和。
是发自内心的柔和。
“我，我……”付兆渠张了张口，他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想说自己是付兆渠，在对上萧凤归那双眼眸时，又觉得有些无力。
她已经洞悉了一切。
“大人，是何时知道的，但是大人，您要相信我，我不是坏家伙……”付兆渠呆站在原地，怕萧凤归把他当妖怪烧死。
萧凤归轻轻笑了一声道“本官从不滥杀无辜，除非”
除非对方自找不痛快，上赶着找死。
付兆渠从书房内出来时，已经有意识地开始遮挡自己的面部了。
他回到自己的宅子里，照着镜子，看到了自己耳根旁的斑块，心凉了大半。
“你的身体，已经死了”
这句话反复回旋，在付兆渠的脑海中来回穿插，他茫然无错地看着镜子里的脸。
然后掀开了自己的外衣，扒开里衣看着胸口，那里，已经有一大块灰青色，他鬼使神差的按压了一下，直接凹陷进去一大块，且不再回弹……
难怪这段时间他总觉得吃饭不香了，还以为只是因为感冒引起的。
难怪每当他咳嗽的时候，这里就很疼，原来是这里面已经开始腐败了?
他活不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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