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等等，你别走。”宋夏晴将要下去复命的衡子明喊住，眉头紧得能夹死苍蝇，“好好的姑娘送到八大院做什么？”
八大院是京城有名的红灯区，去到那里的女孩大部分都是做皮肉生意，虽然也有些卖艺不卖身的行当，但到底是少数。
“哦，那王妃的意思是留下？”男人有些意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你不会不知道，皇上给我塞女人的意思是什么吧？”
宋夏晴听他的语气，有些不太舒服，她自然知道皇帝的意思，只不过把好好的姑娘送到红灯区这种事，她也做不出来，“皇上提起的时候，你不能拒绝吗？”
“拒绝？你以为他是谁？拒绝一次，还能拒绝两次，三次？”九王爷话语中带着讽刺。
“可你这样把人无辜的姑娘直接丢到那种地方去，不是作孽嘛！”
“这次留下了，以后他还会继续塞，麻烦只会源源不绝。这次打发掉了，之后他也觉得我在糟蹋人，也就不会再继续塞。”
宋夏晴很是纠结，她不想面对乱七八糟的宅斗，可又实在不忍心将人随随便便打发到红灯区，实在太过残忍。
在古代，女人家的命运，很少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更多时候，像是一件商品，被人用样貌、出身衡量，最终被父兄交换出去，换取更大的利益。
“留下来吧，让她们做普通的丫鬟。”同为女人，宋夏晴没法这般残忍。
九王爷看着她，眼神很是复杂，最后让衡子明按照王妃的吩咐传话去了。
***
王府来了两名秀女，名义上是丫鬟，可不少人心中惴惴，这柔柔弱弱的，也没人敢安排她们做事啊。
宋夏晴也来看过她们两个，清清秀秀，长相都不错，行为举止也很知礼，可之后如何安置她们，的确是个大问题。
特别是其中一位长相更为出众的那位，或许也是自恃貌美，说话做事都带着一股娇媚之气。听彩珠说，她私下已经找不少人打探过，明里暗里都在问王爷的消息。
糟心。
宋夏晴烦得很，可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她愁得百转千结的时候，彩珠来通报，“王妃，张妈妈求见。”
宋夏晴噌地从瘫着的椅子上站起来，“快请进来。”
张妈妈是九王爷的乳母，虽然在古代来说，身份并不尊贵，但要不是有她，婴孩时期的九王爷能不能在宫里长大都是未知数。这种恩情，可不是身份地位这种事可比拟的。
张妈妈六十来岁，长得就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看到人，未语先笑。
“王妃。”见到宋夏晴，她立刻恭敬行礼。
“哎，说了多少次，不必如此。”宋夏晴赶紧将人扶起来。
“王妃看得起我这个老婆子，我自己可不能真把自己当回事。”张妈妈爽朗说道。
宋夏晴说了很多次，可她依然如此，宋夏晴也没法。
“彩珠，你多端些点心过来，另外，让那个宜香把我昨日做的甜品也端上来一份。”宋夏晴吩咐着。
“王妃快别忙了，我在金玉苑吃得好着了。”张妈妈笑道，“你去庄子里给我带的那一大堆有趣的吃食，我都吃不过来。”
“张妈妈你先坐，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宋夏晴将人安置在一旁的椅子上，这才问道。
“没了，老婆子……厚着脸皮在这里住了许久，也该到走的时候了。”张妈妈回道，不过语气中有几分不舍。
“怎么？可有人惹你生气了？那我可得好好管教一番。”
“没，没有的事。”张妈妈连忙摆手，“大家对我特别客气，我这为奴的命，托王妃的福，在这里还当了回主子。”
“那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回去？不是说，老家那边，已经回不去了吗？”宋夏晴听闻，管家夫妇被赶出王府之后，在京城混了一段时间，实在混不下去，也回到主宅去了。
闻言，张妈妈低下头，眼眶有些泛红，“我总是他娘，他们还能顶着唾沫星子，把我赶走不成。”
张妈妈老家离京城并不远，但之前和儿子儿媳，也就是管家夫妇关系并不好，并不愿随他们一道住。再说了，管家夫妇的各种行为，也实在拿不上台面，张妈妈得知后，总会管教，但反落得被亲儿指责。
“他们两口子，做出这么多对不起王爷的事，王爷还留了他们一条命，只让他们自生自灭。我、我也没脸总是躲在这里。”张妈妈谈起这些事，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眼泪。
“之前厚着脸皮说是来探亲，其实都是被他们逼着来和王爷讲情，可我、我哪里能做出这样的事。”
宋夏晴了然，张妈妈那儿子媳妇都不是好相处的人，不定赶着张妈妈出来的时候，说了些什么难听的话。
“那张妈妈意思是想让我他们向王爷讲讲情？”宋夏晴试探道。
张妈妈直摇头，“那可不行！他们、他们这是自作自受，回来王府，也是为非作歹！再说了，田地都有，他们要是肯动手，也饿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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