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川夫人像个行尸走肉一样走回寝宫,接过侍女递上的茶,脑袋里还回荡的尹月的话。
“夫人,帮我个忙。”
“我帮你,你能帮帮嵩儿吗?”
“你觉得的呢?”
“我求你……”
然后川夫人好像看到尹月笑了,至少是皮笑了。
“我答应你……”川夫人叹了口气。
“晚些时候,主上会去你那里,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
“主上已经不会来我这里了……”川夫人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他会去的。”
尹月伸出一只手轻抚着小院的石桌,这个院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只是饱经沧桑的石桌上没有一丝灰尘。
……
新川城,六少主府静园。
内室的软榻上,郝葭双眼紧闭,身体颤抖着,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呓语,李薇就坐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姐妹,看着几个新川城最好的郎中满头大汗的忙前忙后。
六少主尹峥也在屋里,坐在桌旁,一只手紧握着,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吱嘎~
房门开启的声音,触动的着新川六少主的神经,尹峥猛的起身向门口看去。
来人是元英,尹峥松了口气。
“你们两个都没吃东西,还是吃点东西吧。”金川郡主端着一个食盒放到桌上。
打开,食盒里是几盘精致的小菜,摆放整齐。
“我难得亲自下厨,都是金川菜,你们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说不好吃的话,我可是会不开心的哦。”金川郡主温柔的笑着,目光在李薇和尹峥身上扫过,开了个小玩笑。
只可惜,效果不佳,李薇眼圈红红的没有吃饭的心思,尹峥拿起筷子又放下,重重的叹了口气。
“尹月一定已经知道,口谕是假的。”拉着元英坐下,尹峥晃晃脑袋。
“他当时就知道了。”元英拍了拍尹峥的手背。
“那……”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就算知道口谕是假的,也必须让你把人带走。”金川郡主把饭碗放到尹峥面前:“这正是我出这个主意的原因,郝葭和长乐不能再待在诏狱里了,先把人救出来再说。”
“他可以禀告主上……”尹峥把筷子拿了起来。
“你要冷静,尹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元英给尹峥倒上一杯清茶:“锦衣侯或许有其他手段,但绝不会亲自去禀告主上,我们还有时间。”
“你说的对,主上对锦衣卫已经多有怀疑,尹月不会立刻进宫禀告,我们还有时间。”尹峥把一口米饭塞进嘴里。
“现在最关键的是,郝葭在诏狱里到底招了什么?”元英皱着眉头,看着床上昏迷的女人。
“绝不是好事。”尹峥的目光望着女人身边的孩子,眼中满是担忧。
“她的情况怎么样?”元英站起身,直接拉住一个刚刚施针起身,正在活动手脚的老郎中。
“这……”郎中看了看郝葭,又回头望着尹峥。
“实事求是,但说无妨。”尹峥也起身,站到了元英身边。
“夫人的身体经受了非人的折磨,多处伤口溃烂,鞭痕,烫伤,甚至还有冻疮遍布全身,骨折更是不计其数,尤其是右手的手骨,几乎被完全砸碎,老夫已然尽力,可是这右手……怕是保不住了……”老郎中的声音颤抖,行医数十年,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伤势。
“夫人双手的指甲完全脱落,还有夫人的身体里被灌进了不知名的药物,依老夫看来,很可能是致幻一类的毒药,这种毒药极其罕见,老夫也是翻阅了祖传的医书才见到记载,但无法确定具体药材,老夫已经命人去抓药煎了,一会儿服下,不知效果如何。”
“脸呢!脸呢!”李薇抓着老郎中的手臂:“郝葭姐姐的脸能不能恢复。”
昏迷中的郝葭似乎也很关心这个问题,身体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她的脸蛋在诏狱里被陈继丑划上了几道伤口,原来千娇百媚,我见犹怜的脸蛋,横贯着几道狰狞的伤口。
可能是因为自身长相的原因,诏狱的百户很喜欢,也很愿意在犯人的脸上做点文章,划上几道也不耽误认出犯人是谁,尹月就由着他了。
“这……”老郎中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六少主恕老夫直言,与性命相比,脸蛋或许已不算什么,脸上伤口不算太深,只是可能会留下疤痕……”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李薇,连元英也咬紧了自己的嘴唇。
“有没有办法去除。”李薇抹了一把眼泪,抬起头盯着郎中。
“这……等夫人醒来,老夫可以调一些膏药试试,但药效如何,老夫不敢保证。”
“你已经尽力了,如此多的伤口还活着,郝葭的意志力还真是惊人。”擦去眼角的泪花,元英的目光抚过郝葭已经被绷带包裹的的身体。
“这……夫人身上还有很多治疗的痕迹……”老郎中的缓了口气,但颤抖的双手和不自觉抖动的嘴唇,还是暴露了他内心惊恐:“应该是……应该是伤害她的人,一边在折磨她,一边还在为她治伤,防止她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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