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笛笛，你说你那么厉害厉害，偏偏不能带我飞。”
顾念念蹲在草地上，望着前方出神，秋露给花草盖了一层湿湿的薄被，不经意间将她的裙角打湿了。
她又想到了那个梦，梦里女人苦涩的笑着对她说：“你爹......他对我是有感情的对吧？”
是啊，这么多年，母亲或许早就放下了，徒留下她和曦月，傻傻的仍然被抛弃的痛苦包围着。
如果当事人已经释怀了，她们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无尽的仇恨，只会变成折磨自己的毒药。
“我有时候一直在想，事关上一辈的恩怨，仇不仇的，要不就算了吧。”顾念念自顾自说着，眼神有些空“但好像又不行，我没有经历过她的痛苦，没资格让她放手。”
她就这么不厌其烦的对着百灵笛絮絮叨叨了很久，直到太阳彻底从地平线上升了起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替她披上一件御寒的大衣。
“小姐，你终于来了！阿珏想死你了！”身后突然传来阿珏惊喜的呼喊。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阿珏从背后抱住了，顾念念只能笑：“怎么啦，见到我这么激动啊？”
阿珏吸了吸鼻子，应该是刚才太激动，跑得太快，冻出了鼻涕，她声音闷闷的：“阿珏一醒来就到了天师府，少辞公子说是小姐让他带我来这的......”说到这声音突然多了抽噎，还有点被抛下的小委屈，她紧张的撩起顾念念的衣袖，一边检查一边问：“二夫人他们没为难小姐吧？地牢那么阴冷的地方，有没有什么伤......”
阿珏对她的好，至少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大陆还有得依靠。
顾念念心头一软，乖乖的由着她查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子衍给她的药膏很好用，她连着涂了几天，身上的伤痕基本消失得一干二净了，新长出来的淡粉色皮肤甚至更嫩更滑。
阿珏又反反复复看了一圈，这才松了一口气，无比认真的看着她“小姐，下次遇到危险，你可不可以不要将阿珏推开了，阿珏也可以保护你的。”
顾念念愣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可不想再遇到什么危险了。”
被绕开话题的阿珏傻傻的点点头。
还是这么傻，傻得可爱。
可就是这样一个傻乎乎的丫头，说要保护她。
“对了，小姐，你上次......我看见你的眼珠子，变成红色了。”阿珏面色犹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顾念念本就没打算隐瞒，只是这件事过于复杂，以至于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只能用最简单的语言“阿珏，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但这些问题，就连我自己也还没搞太懂，我只能说，我的身体里就像住着一个小恶魔，她很调皮，时不时的会出来一下，情况急了还会胡乱伤人，就像那天。”
这个解释够通俗了吧？
阿珏认真听完，埋着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消化她的话。
顾念念轻轻一笑，站了起来“你不饿吗？我带你去找吃的。”
阿珏有些跟不上顾念念跳跃的思想了，刚才还在聊小恶魔，怎么突然就扯到吃东西了，她任由顾念念拉着，到了伙房。
天师府弟子众多，就连伙房也是几公里一个，方便练完武的弟子及时补充体力，不得不说这设计还挺人性化的。
顾念念认不清路，最后还是阿珏带着她，去到最近的一个伙房。
小丫头性格好，在临渊住了一阵子，已经和伙房的掌事处得熟了，那人见她俩进来，热情的拿着锅铲朝她们打招呼。
“五伯，这是给弟子们做的早羹吗？”阿珏拉着她跑了过去，即使盖着盖，锅里的香气还是无孔不入的飘了出来。
这下是真的馋了。
“是啊，晨练就要结束了，我还得赶着给他们送过去呢。”五伯笑着答，眼尾挤出两条深深的纹。
“这么早吗？”一边的顾念念随口问了一句。
五伯看着她，觉得有些脸熟，想了几秒终于记起了她，这就是前段时间来临渊的顾姑娘，似乎和天师大人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这事在临渊早就不是个秘密了，毕竟能传到他们伙房的消息，那必定是已经沸沸扬扬了。
“哦，五伯，介绍一下，这是我家小姐，顾念念。”
“顾小姐啊......嗯，其实以前是没这么早的，但这不是诰示大会来临在即嘛，弟子们都需要加强训练，因为训练不够，上次天师大人还为此动了气，现在下令要晨练的时间延长半个时辰，还亲自守着他们训练。”说到这五伯叹了口气“哎，这弟子不用功，就连我们这些做饭的也跟着受苦咯。”
“守着他们训练？”
那子衍岂不是起得比她还早。
阿珏从这话里听出点别的意思，对着五伯笑：“五伯，既然你们这么累，那就让我们来帮你们送吧。”
五伯看了看一旁的大木盆，片刻后摇了摇头，阿珏小丫头倒是经常来帮他送东西，但都是些小物件，这一大锅粥，抬起来可不轻松，打趣道：“罢了吧，就你们俩这细胳膊细腿的，等把粥抬到，弟子们都饿死了。”
顾念念没有废话，几步踏过娶，将那木桶单手拎了起来“是这个盆吗？”
五伯：“......”
阿珏：“......”
......
顾念念抱着木桶，步伐流畅，不带一点拖拉的，这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当然，还有阿珏的死亡凝视。
因为，这木桶实在是太大了，几乎快占了顾念念身高的一半，更别提盛满了粥，还被一个弱不禁风瘦瘦弱弱的姑娘抱着。
这画面很诡异。
关键的是，她还一点不费劲，悠闲地像是在散步。
顾念念：“有什么话就问吧。”
她看阿珏憋得挺辛苦的，笑着说。
阿珏：“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她没记错的话，两个月之前，小姐还是个连风都吹不得的柔弱女子吧？？她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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