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倒是真的。”
云澈的身子僵了僵，盯着子衍，他还真就能接他的话呗？
“喂，你专门过来找我，就是给我撒狗粮的吗？”何止撒狗粮，简直是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当然不是。”子衍笑了笑：“你这是草木皆兵，听不得人提及了。”
云澈颇为愤怒的指了指他：“得，你有文化，讽刺人都不带脏字的。”
子衍：“……”
“你去哪？”子衍拉住转身欲走的云澈。
“惹不起我总躲得起吧，我去军营就是为了找小念子，现在小念子也找到了，我说不让你学万象剑谱你也不听我的，我还留在这干嘛，总得去找个地方逍遥逍遥吧。”云澈漫不经心的说道。
子衍皱眉，松开了手，他从来不去评价云澈的家里事，可眼下战事紧急，他不得不提醒他：“云庄主举全庄之力支持南宫凌，已经上了归月阁的暗杀名单了。”
云澈脚下一滞，沉默半晌，轻轻一笑道，不在意的说：“上就上咯，谁叫老家伙多管闲事。”
“云澈。”子衍对他这般漠不关心的态度感到失望，他曾在诰示大会上见过云华，此人高大威猛，一身正气，又一心为国，从不接寄月商队的活，在北洵人民心中的威望颇高，的确是个值得尊敬佩服的英雄。
“怎么，天师大人又想说教什么？”云澈这个人，平时风月惯了，说话做事也挺圆滑，可偏偏就是在清雅的死这件事上，死心眼到了极点，此时难免话中带刺。
子衍沉默了三秒，终究还是微微叹气：“阿澈，我不是要同你说教，不是我不理解你，恰恰是我太懂你，云庄主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一定会后悔。”
云澈怔愣，片刻后不再看他，扔下一句“别以为你很了解我”后便彻底走远了。
子衍一个人站了一会，坠在身侧的手不禁握紧了。
……
“决定了吗？”叶灵笙问，这事她没什么发言权，无论子衍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她都会支持他。
他轻轻点头。
还真是没有任何意外。
“好，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直说，药神谷有一处寒潭，虽说比不上你们临渊的寒渊潭，却也十分清净，是个修炼的好地方，你在那里不会受到任何的打扰。”
“谢谢。”
“不必谢我。”叶灵笙轻笑一声，心道：我需要的从来不是你的谢谢。她看向床上的顾念念，然后抬眸看着子衍：“小念子是我的朋友，我也不想她出事。”
“好。”子衍也笑了，很多话不必说开，只要一个会心的微笑便足够，尽管世间风云变幻，所幸的是他们都成长了。
“我一定不会让她出事的。”
……
顾念念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现实中还是在梦中，说是梦境，这踏在脚下的青石板路又是那样真实，人声嘈杂的街头是那样鲜活生动，说是现实，也好像不太合理，她明明记得，自己和一个紫衣女子打了起来，确切地说是玉香阁的老板娘，她与她没见几次，却也知道此人的厉害，她招式灵活，招招冲着她要害而来，奇怪的是，明明是曦月在同她打斗，她却能清晰的感知到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处疼痛，就像是……她自己在战斗。
不知打了多少个回合，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一时间竟难分上下。
正当焦灼之际，风过云起，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那紫衣女子停止了出招，像是受到某种神秘的召唤般，快如鬼魅，竟活生生的消失在她眼前，再也找不到了。
她还没搞清楚状况，眼前的画面一转，自己竟然到了一个茅草屋边，这个草屋她记得很清楚，是在那次她昏迷后，在梦中见到的那个草屋，也是念月生产的地方，她心中一喜，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因为力气太大，那门咯吱作响，落下几块发朽了的木头，险些散了架。
眼前的景象还是让她失望了，那草屋干净整洁，就连地上的草堆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老旧破败一点，竟不像是没人居住的地方，她沉默着慢慢走到草堆旁边，蹲下来，想要从中寻得一些什么，却是徒劳，顾念念心头一冷，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完全换了模样，她沿着街走了几步，看到了一些熟悉的建筑：秀风阁、永安当铺、玉香阁……居然是皇城！
她觉得很奇怪，明明上一秒还在草屋里，下一秒竟到了皇城，像是得到了某种穿梭时空的超能力，让她又惊又喜。玉香阁里一如既往的人声鼎沸，再三确认后，她断定那些人看不见她，于是在那守门老妈子的眼皮底下大摇大摆走了进去，轻快的曲调让人放松，世家公子们侃侃而谈，谈论的无非是一些名贵字画珍馐珠宝之类的话题，顾念念揉了揉耳朵，这些人还是老样子，做作又虚伪。她驾轻就熟的上了二楼，推开门，却看见了云澈，他单手支腮，另一只手端着酒杯，一脸憨笑的盯着纱帐内的人，悦耳的琴声从帐里飘了出来，还是她上次听的那首，霍尔如高山，霍尔如流水，让人愉悦。
不必说，只有雅竹才能弹出这般出尘绝艳的琴声来，顾念念也坐了过去，她睁大眼睛，抬手在云澈跟前晃了晃，确定他也看不见自己后，惬意的躺了下来，悄悄拿着桌上的花生米吃着，她也跟着陶醉摇头，心里却是冒出一个疑问：为什么大家都看不见她？
她捏了捏自己的大腿，传来的痛感是那么真实，她沉默了一会儿，将碗里的花生米吃了个精光，末了拍了拍手，管他的呢，反正她现在过得挺逍遥的。
说不定自己已经死了？当一个自由自在的游魂好像也不错，大家都看不见她，那她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而最让她感到奇怪的还不是这个，是她居然感觉不到曦月的存在了，无论她怎么喊，曦月就是不回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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