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堤之上，不只是靳之，河南道的三司都过来了，就是为了这一次合拢的壮举。
等到减水坝彻底合拢，开闸放水，黄河水逐渐被挡住之后，早就准备好的鞭炮被点燃，大家开始互相恭贺起来。
然而只是恍惚之间，众人好像感觉天地之间有那么一阵动静。
靳之下意识的感觉到不好，只感觉难道一阵眩晕。
鞭炮还在响，远处却传来了十分焦急的声音。
“不好了！”
“不好了！”
“总督！靳总督！”
“”快！快下河堤啊！；
“快下河堤！”
.........
远远的，上游河堤上，一队总督衙门差役，这个疯狂真的骑着马，也没有顾及还在河堤上的河工，抽着马鞭狂奔，嘴里不断高喝着。
差役制造出来的动静，就算是鞭炮也不能掩盖，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靳之联盟转头看向骑马狂奔过来的差役们，只是一眼众人就是瞪大了双眼，只见差役身后，整个黄河河道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还算是平静的河水开始翻腾，巨大的轰鸣声，好似千军万马一般，从上游冲向下游而来。
这是........
上游出事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差役们嗓子都要喊哑了，但是却不敢停下来，而是继续高喊着：“总督快走！”
“上游拦水坝炸毁，减水坝炸毁！上游的水全都下来了！”
炸毁了！
靳之脑海里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他与黄河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自然是知道如此景象一定是上游出了问题。
但是炸毁！
怎么会炸毁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是时间根本容不得靳之在这里思考，脚下传来的震动愈发的激烈起来。
他也来不及有更多的思考，只能声嘶力竭的喊道：“跑！让河工们快跑！所有人都撤下河堤！”
没有人知道上游下来的水有多少，会形成多大的洪峰，若是太过汹涌，那么现在站在河堤上的人，很有可能会被大水给卷进河里。
其实不用靳之下命令。
这些能上来河堤的河工，都是跟黄河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自小就生活在黄河边上，上游的动静就是最好的信号，就差役们过来的时候，河工们已经开始迅速到那时十分有序的往河堤下面跑了。
而靳之身边的护卫和官员，则是满脸惊恐的拉着靳之的手臂：“走！总督大人！快走！”
靳之目光坚定：“虽然上游堤坝被毁，到那时一定有根基尚存，可以拦截一部分河水，而开封一段也是我们今年一年在加固的！本官相信我们耗费朝廷无数人力物力修建的堤坝能够拦住这一次的洪峰！”
靳之目光坚定，看向四周脸色有些发白的众人。
感觉到身后滚滚而来的水汽，靳之再一次的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本官不下去！本官相信自己..........”
还没等靳之说完，只听砰的一声。
靳之就被一直跟在身后的锦衣卫给敲晕了过去，见到众人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那名锦衣卫淡定的收回自己的手冷声道：“还冷着干什么，来人将总督抬下河堤，你们也赶紧下去！”
衙役们是亲眼见到洪峰的凶猛的，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开始行动，身后的官员也如梦初醒一般，纷纷开始往堤坝下面逃去。
......................
砰！
一声巨响，在开封城内的布政使内，如今的河南布政使伊摇南的脸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他目光怒视着曼森尘土，从河堤上赶过来的差役：“黄河溃堤，你来我这里作甚？赶紧派人去靳总督！”
因为今日是个好日子，而且还要设宴，所以伊摇南就没有前去，而是想要将公事处理好，就可以畅饮一番。
万万没想会得到这样一个消息！
“快召集人手！一定要将靳总督安全带回来！”
是！
众人纷纷领命，虽然姓靳的用他们真是往死里用，但是他们也是真的知道这是为了河南道好，虽然他们有些人都不是本地人，但是若是黄河真的能够制服，那么往后数载都是他们的功绩！
而且也确确实实能够为百姓做些实事，他们都是心学子弟，能够为百姓做些实事是每个人当官之初最为朴素的想法。
没有人愿意在这样的大事上面掉链子。
叹了口气，伊摇南摇摇头起身准备往外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不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拦水坝和减水坝崩溃是不争的事实，若是真的像是他们所说，是炸毁的那么.......”
闻言众人也沉默下来，这话说的不假。
若不是炸毁，那么上游耗费无数钱粮铸造的拦水坝和减水坝，此刻确确实实的崩溃了。
若是炸毁，那么是谁主使，火药有事从哪里来，监督的人呢........
“现如今朝廷推行新政，朝堂上的人换了多少了？这些年抓的杀的也不少，但是当真没有人了？一个禅让大典就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这一次很有可能还是那些有心之人！”
“要知道靳总督是皇太子当太孙时一手提拔上来放在了河道总督的位子上，而且眼下还正是殿下西巡的时节，若是河道出事，靳总督难逃其责，甚至是朝堂之上，太子也会受到牵连!”
“况且如今新皇刚刚登基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对于新皇的威望怕也是一种打击啊！”
一众官员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当初河南道官员可是朱标一手操办的，可以说他们是当今圣上一手提拔起来，放在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上的！
这件事情一出可是打了朱标的脸，连带他们........
几人一起叹了口气，都知道如今河道上的事情会在朝堂上掀起怎样的波澜。
此时布政使衙门的差役已经给几位官员将马匹迁过来了。
伊摇南利落的翻身上马，对着其他几人拱手：“二位，本官就先行一步去往河堤上看看情况！”
说完伊摇南就一马当先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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