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可可利亚和楚光相拥在床上，两人头抵着头说话。
“我感觉这里的人生活的都很好，要是贝洛伯格的居民也能像他们一样就好了。”
可可利亚今天体验了一下黑塔空间站的氛围，感觉不论是生活条件还是学术氛围，黑塔空间站都非常顶尖，顿时生出了羡慕之心。
楚光摇摇头说道：“不，这里并没有比贝洛伯格好多少，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你看到的只是空间站的表面，你知道他们如何区分人的等级吗？”
可可利亚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楚光，“难道不是看贡献的大小吗？所有研究机构都应该是这样的吧？”
“不，在每年的固定某一天，空间站里所有的科员都会排队走进一个叫「定分间」的地方，任凭空间站以【智识】的名义对自己进行检视，犹如流水线上的肉猪，被烙上优等、中人、低劣的分数。”
“这里的等阶就像是贝洛伯格的上下城区一般泾渭分明，甚至更为恐怖。”
“因为在贝洛伯格，上城区的人鄙视下城区的人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方便地获取优越感。”
“而这里不是，科员们甚至不需要优越感这种东西。一切努力都是为了获得黑塔的注视与认同。”
“所以这些人成了分数的奴隶，为了取悦分数，那些冷僻的、古怪的、回报周期漫长的研究被科员们抛弃，取巧卖乖的课题与作秀研究却与日俱增。”
说到这里，楚光脑海里莫名其妙想起了一个名字——荣仓终。
“那黑塔女士总会看见他们的努力，不是吗？”
楚光想了想，叹了口气。
“这正是悲哀之处，即使你足够努力足够优秀，也不会得到黑塔的认同，因为天才都是傲慢的。”
“或许在黑塔眼中，他们真的只是一群‘肉猪’，亦或是收藏品，甚至还不及黑塔的收藏品。”
“蚂蚁，从来都没被在乎过...”
可可利亚又想到了曾经的贝洛伯格，那个上下城区分明的贝洛伯格。
“就像曾经的下城区居民一样，在上城区眼里，他们只是一群蚂蚁。”
可可利亚情绪有些低落，“我突然想到了一个故事，是我在下城区一个小朋友嘴里听到的。”
楚光好奇地拱了拱可可利亚，示意她说来听听。
可可利亚想了想说道：“故事的名字叫《毛驴与主人》”
“故事说的是一个药农养了一只毛驴，但是却没有好好喂它。毛驴饿着肚子还要整天在院子里劳作。”
“于是它向神明许愿，它说：伟大的神明，能给我换个主人吗？我快饿死了！”
“神明很慷慨地答应了它，第二天毛驴就被卖给了一个陶艺家，这次它每天都可以吃得很饱，但是每天都要驮着超级沉重的砖头。”
“于是它又向神明许愿，伟大的神明啊，我真的需要换一个主人，神明回答它说：我只能最后帮你一次了，你确定吗？”
“毛驴说：当然，我的背每天都很疼，我必须要换一个主人才行。”
“神明同意了，于是，第二天毛驴被卖给了一个皮匠，皮匠把毛驴吊起来，给它放血，剥掉它的皮，然后制成一双凉鞋。”
“你知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吗？”
楚光盯着可可利亚没有说话，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在一个地方总看到不足的人，在别处也不会找到幸福。”
“下城区的人都用这个故事来激励自己，这样才能支撑他们生活下去。”
见楚光眉头紧皱，可可利亚好奇地问他，“难道不是吗？”
“这个故事一定是个上城区的贵族写的。”楚光眉头瞬间舒展，嘴角泛起一丝嘲讽。
“为什么？”
“因为这个故事是贵族写给他的奴隶的，这样当那些奴隶难过的时候，想反抗的时候，就可以把这个故事拿出来讲一讲，然后会感觉好一些。”
“而事实是，他们只能一直遭受严重的压迫。”
可可利亚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光，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楚光轻轻抚摸着可可利亚的后背，轻声安慰道：“至少你现在已经解决很多问题了，不是吗？”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贝洛伯格会慢慢变好的。”
可可利亚沉默良久，然后重重点点头。
第二天楚光按时来到了黑塔的办公室，人偶还是昨天那个人偶，但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长高了一点好像。
而且看上去皮肤质感也变好了，楚光不禁感叹，黑塔的技术越来越逼真了。
黑塔见楚光走进来只是双手抱胸说道：“进去吧。”
楚光伸出一只手，比出三根手指说道：“3个A级技术哦~”
黑塔一脸不爽地点点头，“知道了，真啰嗦！”
楚光见她有些脾气也不发火，自顾自地走到了模拟宇宙的入口处。
手掌缓缓上放上去，楚光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妙感觉，和之前两次都不一样！
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眼前出现的是阿哈的身影。
“哦~你好呀，如果我没有被重置记忆的话一定会记得你——楚光！”
“嘿嘿，就算被重置了记忆，我也记得你。”
楚光疑惑地看向阿哈，似乎这次见到的并不是祂的真身，而是模拟宇宙里的模拟星神。
“你为什么会认识我？”楚光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或许你有机会问一下那个已经死掉的老家伙比较合适。”
“已经死掉的老家伙？”楚光脑子里思索着，但是没什么头绪。
不等楚光再向阿哈提问，祂的身影便快速消散。
楚光眼前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巨大的龙躯！
而且是楚光确定，是一头死去的巨龙！
而在这头巨龙身躯上，无数的虫子撕咬着祂的残躯，血肉中生长出一颗青翠的巨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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