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降温，宫瑞雪本来还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凉，特意哈气将手暖了暖才去把脉。但指尖触碰到那女孩的手时还是感觉好冷，那温度让宫瑞雪想到了尸体。
离得近了，宫瑞雪能清楚的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从床上传来。宫瑞雪没有面露异样，只是专心致志的把着脉。
脉象很是虚弱，宫瑞雪很久把脉有些费劲，很久之后宫瑞雪才轻轻将那手塞回被子里。
小丫头迫不及待的问：“宫小姐，我们家小姐怎么样？”
宫瑞雪不忍让两人着急：“咳嗽可是近日才有的？”
小丫头赶忙点头：“我们原本不住这里，是住在阳江府外的庄子上。这次专程来找宫小姐，路上奔波，小姐就开始咳嗽了，这两日越发严重了。”
宫瑞雪点点头：“将床帘都撩开吧，我需要仔细看一下你家小姐。另外，将屋内的窗子打开一扇，别对着床就行。”
小丫头还在犹豫着，这得了风寒的人怎么能见风呢！
“屋子里常年不住人，空气不流通更容易加重病情，既然找我来看病，那就得无条件信任我。”
宫瑞雪冷下脸来，这个时代的人们不知道通风消毒的重要性，生了病只知道捂着。
“小豆，听宫小姐的。”女孩忙吩咐道。
叫小豆的侍女将另一半床帘也挂了起来，将她家小姐扶着靠坐起来才去开窗。
床帘完全撩起，宫瑞雪才能完全看得到刘小姐的脸。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遮挡住了一半的脸，另一半脸毫无血色瘦到脱相。
宫瑞雪抬手想撩开她挡着脸的那半边头发，女孩儿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下，随即又慢慢挪回来让自己的头顶贴着宫瑞雪的手。
宫瑞雪将头发撩起别在耳后，入目的就是一大片像青色胎记似的斑状物附着在被遮挡着的半边脸上。
小女孩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着宫瑞雪的表情，见宫瑞雪并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随后便冲宫瑞雪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宫瑞雪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放心吧，以后会变漂亮的。能让姐姐看看你身上的疮吗？姐姐会轻轻的。”
女孩乖巧的点点头，褪下一半衣衫露出右边肩膀一大块腐烂的疮口。
宫瑞雪皱起了眉头，眼里在飞快扫描分析着女孩儿的身体情况。
女孩儿在看到宫瑞雪皱起的眉头时低下了头，发丝遮挡了她嘲讽的嘴角和眸中的阴狠。
“多大年纪了？身上这样多久了？面上的毒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宫瑞雪已经知道这位刘小姐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但还是需要求证一下。
小丫头上前来回道：“脸上的胎记是小姐出生就带着的，小姐今年八岁了。身上的疮最初是在去年年初出现的，刚开始只有一块硬币大小。现在身上有大大小小十几块了，肩膀这块是最大的。”
宫瑞雪点点头，果然和她想到的一样。
“冒昧的问一下，你娘亲是不是不在了？”宫瑞雪斟酌了半天才开口。
女孩始终低着头，声音幽幽的传了出来：“是呀，我一出生我娘就死了，我还是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们都说我是恶鬼转世，人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宫瑞雪冷笑一声：“你该好好问问说你是恶鬼的那些人，谁才是恶鬼。你不是生病是中毒了，而且这毒是下给你娘，你还算命大能活到现在。”
“脸上的不是胎记，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毒素累积出来的毒斑。只要毒解了脸上的斑就会消失，身上的疮也就能好了。”
女孩儿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盯着宫瑞雪，仿佛在确认她是不是跟那些骗子一样在骗自己。
宫瑞雪坚定的看向女孩儿，这眼神她见过，齐星海也这样看过她。那是将希望、质疑和愤怒糅杂在一起的复杂神色。
“只要你想活，我能让你活，漂漂亮亮的活。前提是你需要信任我，还需要忍受巨大的疼痛，你可以吗？”
“我想活，我要漂亮的活，我还要让真正的恶鬼原形毕露！”女孩儿的目光逐渐坚定。
宫瑞雪跟侍女小豆交代了让她如何打扫屋子，就让小厮驾着马车将她送回食堂，又给小厮拿了几坛子宫瑞雪自己蒸馏的酒精带回刘家。
将中午的定制餐做好，又将晚上的定制药膳的料一份一份备好，将做法和注意事项教给小鱼儿，宫瑞雪才再次坐上刘家的马车。
带着顺路去仁济堂买了大量的药材，宫瑞雪才回到刘家。
看着刘小姐将药膳吃完，宫瑞雪将一个纸包递给她，里面是宫瑞雪从声望商城兑换出来的消炎药。咳嗽是因为上呼吸道感染，消炎药确实是最快速的治疗方法。
“这里面有十四个小包，里面的药粉每日两次，每次一小包，温水送服。”
“现在脱了衣服去浴桶里泡着，不管是疼还是痒，绝对不要从水里出来，听清楚了吗？”
宫瑞雪看女孩儿坐在浴桶里，拿一块木板将浴桶盖了起来，只露出女孩的头在外面。
侍女小豆搬了个屏风进来，不一会儿屏风另一边传来小厮往里搬东西的声音，是宫瑞雪吩咐他们去买的新浴桶。
新浴桶放好，小豆就用干净的帕子沾着宫瑞雪拿来的酒精里里外外的擦了三四遍。又将新熬好的两锅药倒了进去加了热水，宫瑞雪用从家里偷拿来的陈怡宁钩的毛线毯子将刚出水的刘小姐裹了起来。
“这次进的药浴会很疼，记住我说得话，再疼都不能出来。”
宫瑞雪看着女孩儿进入水中，再次将木板盖了上去。
热气蒸腾的整个房间都潮潮的，宫瑞雪看着女孩儿眉头紧皱，额间紧绷的血管。
宫瑞雪只知道很痛，但不知道具体是有多痛。文献上写着是‘剧痛’想来不会太轻松，但是女孩儿不用说忍不住站起来，甚至连痛呼都没有过。
宫瑞雪将椅子搬到旁边，手抚上女孩儿的发顶，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着。宫瑞雪小时候生病了，陈怡宁就会这样摸着宫瑞雪的发顶，宫瑞雪每次都会觉得这样就不会有那么难受了。
女孩儿似乎是得到了安抚，身体的颤抖渐渐变弱了一些。
“姐姐，给我讲个故事吧。”
女孩儿忍受剧痛的同时开口说话，声音透露着无力感和艰难的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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