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零艰难地摇摇尾巴，从地上爬起来，长鱼霁这一甩给他摔得不轻。
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个位，疼的他龇牙咧嘴的，缓了好半天才直起身。
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长鱼霁，满是控诉，忍不住朝他龇牙。
但想想，冒出的尖牙又收了回去，现在是他想寄人篱下，有求于人，处在弱势的一方是没有资格控诉。
叶零收回脸上的狰狞表情，爬向长鱼霁，这一次没有得到阻拦，很顺利就圈在了他手上。
婆婆，“今日上学可还顺利？”
“嗯，很顺利，今日夫子还当着众人的面夸奖了我。”长鱼霁俊朗的面容展开笑颜，红色的耳坠与飘逸的发丝一起悠悠的荡着，在余晖的照射下，让人忍不住想要拍照珍藏。
面上满是暖意，没有一丝阴霾，仿佛今日的一切都如他说的那般美好，被人欺负都不复存在过。
婆婆笑道：“是吗？那很好啊。”老人慈祥安静地笑着，脸上的皱纹仿佛也变得平滑了许多。
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理所当然与自豪，是了，当初大夫人与大少爷都是天之骄子一般的神仙人物，身为他们的孩子，长鱼霁又怎么可能差劲呢？
婆婆拍了拍少年的手背，“虽然知道你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多唠叨唠叨。”
长鱼霁没有丝毫不耐烦，甚至是面上带着期待，“婆婆，你说。”
对他来说，即使是最无聊的唠叨，也是得到的最好的礼物。
“哈哈，小霁是个乖孩子，从来都不让我操心，想来劝诫你要虚心，不要骄傲自满也只是废话而已。”婆婆面上带着自豪，但又忍不住带了几分忧思。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长鱼家的，也不了解你以后规划好的修炼的长途有没有长鱼家……”
“婆婆说这些做什么？”长鱼霁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把怀里揣着的荷包拿了出来，“看，婆婆，我们有灵石了。”
老人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第一次没有顺着少年的意思转移话题，叶零的到来让她正视了他们逃避已久的问题。
御兽大陆，御兽才是王道，实力才是长鱼霁最应该追寻的，而不是明明拥有逃离的能力却因为她而受尽委屈。
这与她的初衷背道而驰。
老人摸了摸少年的耳垂，红色的坠子只剩一只孤零零的在那，虽然也很好看，可这始终掩盖不了这孩子是为了她才……
“这坠子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既然有灵石了，去把那一只赎回来吧。”
长鱼霁摇头，“等过些阵子，以后还有机会。”
“婆婆，我们现在先不想那些，先把婆婆的身体治好好不好。”少年眼巴巴地看着老人，希望能得到老人的认可。
但到底还是要让少年失望了，老人摇了摇头，“我年纪已经大了，况且这伤也已经很久了，我心里有数，治不好了，就算治好了五成，不过两年也依旧会变成这个样子，就不用再浪费灵石了。”
“小霁……”
少年像是终于忍不住，双手忍不住攥紧，眼里满是泪光，嘴角上扬的弧度逐渐变为苦涩，“所以，婆婆，你是不要我了，想赶我走了，是吗。”
“我……只是想陪着婆婆，您是我的家人……”少年的声音逐渐哽咽，泪水在眼眶打转，眼尾微微泛红。
老人有些心疼，轻轻的抚摸着少年“不是，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很开心小霁把我这个老婆子当做家人。”
温和的眼神逐渐被理智覆盖，不舍被死死地压在心里，“只是，我已经耽搁你太长的时间了，小霁，我们都不能再逃避了。”
“起初，你小小一只，我以守护之名来到你的身边，希望你能更好，可现在，你已经长大了，我也不再如当初，甚至变成了你修炼途中的拖累。”
少年摇头，眼眶像是终于承受不住重担，“不是拖累，不是，婆婆是家人，是我做一切事情的动力，不是拖累……呜。”
“雄鹰终将远离家人，独自飞翔，翱翔天际，从我接受你的那一刻，就一直等待着你成为雄鹰的那一天。”
婆婆狠心挥开了少年的手，声音变的严厉起来，“怎么，你是想我后半生的愿望不得实现吗？还是非要我这个老婆子后悔当初忤逆老夫人，来到你身边！”
“不，我没有，我会成长的。”
“成长？靠我这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老婆子，还是这个处处打压你的长鱼家。”老人慢慢走向门口，看着落日余晖，感受着刺骨的寒风，眼神中的决绝更加坚定。
叶零感受到这种奇怪的氛围，作为这个家刚来且丝毫没有话语权的成员，叶零默默紧了紧自己的身子，缩着头，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婆婆，我……”
“离开这里吧，去寻找更广阔的天空，四处看看，相信你会活得更好，最起码比在这里要活的更肆意。”
缥缈的声音飘散在风中，独留长鱼霁一人在寒风中思考。
良久，长鱼霁一直站着，叶零看的腿都麻了，“要不，我们去坐在门口一会儿吧。”
长鱼霁淡淡的看了叶零一眼，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继续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正当他以为，少年不想搭理他时，少年缓缓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叶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得继续沉默着当一条隐形蛇，心里万分惆怅，他才来这里过一个晚上……
就要继续面临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连安全都没法保障的流浪生活了么……
太阳渐渐西沉，月亮继而生起，当空气中只剩下寒风。
“小灵蛇，你说我该离开吗？”少年的声音里带着迷茫，没有看叶零。
被叫到的叶零一顿，小小的脑袋转了一圈也没想出来什么好的回答。
或许少年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内心依旧有割舍不下的东西或人吧。
叶零不知该怎么说，只得憋出来一句，“你想象中的未来的场景是一直在这儿吗？”
听从府里的安排……
被别人打压看不起，靠长鱼家克扣的资源慢慢成长……
永无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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