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绣很干脆地推给了大队部：“这都是大队里安排的，你们找我没用，找大队才行。”
几个心急地跑来问过，倒是没再有人来找王绣了，纷纷去找大队长说道去了。
但也有那自诩心眼子多的，趁着晌午下工跑到了吴家，找王绣和侄子说情，先让保民答应，他们再去找大队。
王绣办点儿不得罪人：“你们尽管去找大队长，只要大队里安排，我们是一样教的。”
至于大队长那边，王绣和保民早就与人说清楚了，教人种蘑菇不难，但是菌包本地没有，只能从大城市里邮寄过来，根本并不能太多。
大队长那边被人堵着门闹腾了好几天，终于又定了个名单。这一次加五户人家，加上之前的五户，还是十户。
这个情况，也是早有预料的。小可提前订购了两批菌包，趁着保民去送货的时候，王绣和小可去搬运了回来。
后园搭的棚屋面积不小，稳妥起见，保民也是分批接种，一来可以避免出现大规模的损失；二来避免数量太大，销货困难；还有就是，菌包太重了，王绣和小可人肉运输的运力实在有限。
小可想过山地运输车、想过秦乐办个种植场……但，都不可能短期内实现，只能作罢。
倒是王绣想起个注意，去生产队借头牛或者骡子来驼。小可寻思再三，还是否决了。
主要是没法说清楚，要说运货吧，没有只用牲口不用车的道理。况且，骑个自行车出入不显眼，牵着牲口就不一样了，目标太明显。
好在，小可提议，保民实施，菌种培育的事情有了进展。如此，购买的成品菌种经过分包再培育，就能做成三个菌包，若是技术成熟，哪怕那十户人家栽培数量增大，也不用太发愁菌包运输的问题了。
蘑菇栽培渐入正规，青山大队的鲜蘑菇在县城饮食行业也打出了名声，保民只需要与人约定送货日期，然后把货送到最初认识的那家饭店，买家都在那里集中取货，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气和功夫。
一转眼，阳历年到了。
农村人，看天吃饭，仍旧按照农历和节气过日子，阳历年没人看重，连学校也不放假。
过了阳历年，春节也快到了，比春节更早的就是期末考试和寒假了。
因为不能考大学，小学中学的考试也不多，青山大队学校这种更是只有期末一场考试。
这一天晚上，赵莉给几个孩子上完小课，就问小可：“你真的要参加二年级的考试？”
小可当然点头。让人意外的是，保军也提出想要参加二年级考试。
赵莉每天给孩子们上小课、辅导，当然知道几个孩子的学习进度，也知道保军因为年纪，比几个小的用功许多，学得也快，却还真没仔细考核过他的学习水平。
于是，赵莉当即出了几道题给几个孩子，让他们都试着做。结果，让赵莉很是高兴，不但保军全部做对了，保群和保众也做出了好几道。
最最让人意外的是保民，他只是没天晚上跟着听小课，没想到学得也很不错，二年级的数学题都答对了，倒是语文略弱一点，错了几道题。
第二天，赵莉就和记校长说了自家两个孩子跟着二年级考试，若是能够跟上，想让他们跳到二年级。
记校长知道她们家几个孩子学习认真，赵莉在家也会辅导，却还是没想到一下子有两个孩子要跳级，这才上了一学期课呢！
他很有兴趣，笑着询问：“你给他们摸过底了？”
赵莉点点头，把孩子们做的临时小试卷递了过去。
记校长很耐心地一份份看完，花费了十几分钟，才从几张试卷上抬起头来：“这一份是你家那个年纪大些的表弟？”
赵莉点头：“他主要是自学，不会的问我，我也没想到他学的这么好。”
记校长又问了保民的年纪，沉吟片刻道：“你好好帮他辅导，若是暑假能够学完小学知识，通过考试后，我给他办小学毕业证。”
“那就太感谢您了。”
晚上，赵莉把这件事告诉了保民，保民夜里裹着被子，抹了好一会儿眼泪。
第二天，孩子们都在上课，保民背着书包到了学校，他给记校长送了一包鲜蘑菇来。
“是我自己种的，您别嫌弃。”保民去县城卖东西办事儿都不打怵了，到了这位微胖的老校长面前，却莫名紧张，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记校长从不收礼的，这一次却没有拒绝保民的心意，接了蘑菇还鼓励他好好学习，以后想做大事，没有文化是不行的。
期末考试，小可和保军做的二年级试卷。
考完试，赵莉和几位老师一起加班批改试卷，并且给孩子们放了一晚的假，让他们随意玩儿去。
一个学期，孩子们基本每天晚上都被她带着学习、辅导，考完试了，也让他们松快松快。
范大鹅和吴小豹也跑来一起，加上小可家的三个人，还有另外七八个孩子一起，跑到学校操场里玩捉迷藏。
保军嫌弃一堆小孩儿不屑地跟他们玩儿，只让保群跟着照看，他则在家和保民一起收蘑菇。
这是年前最后一茬蘑菇。
收完这茬蘑菇，就要为年后的栽培做准备，更换基质，培育菌包。保民是个很有想法很有钻劲儿的人，凭借着看书和实际摸索，竟让他真的实现了菌包增殖。
当然，期间小可也帮忙采购了一批食用菌母种，给保民的研究提供了可靠的保证。
如此，年后的蘑菇栽培基本上能实现菌包的自给自足了。
保军年纪也不小，读书上学也和勉强了，他不忍心爹娘哥哥辛苦供他读书。但他从哥哥身上看到了自己努力的方向，他不必学到多高深的学问，尽最大可能地学以致用，这成了他上学读书的最新目标。
他没有好高骛远地定什么新方向，就跟着哥哥学习蘑菇栽培，一人计短两人计长，说不定，自己参与进去之后，还能帮到哥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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