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阮心珈把今晚邀请朋友们在家里吃饭的事，告诉了顾凉衍。
顾凉衍冷淡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按照他们的塑料夫妻关系，就算顾凉衍带女人回家，阮心珈不会过问；阮心珈带猫猫狗狗回家玩，顾凉衍也没有立场反对。
会互相告知，只是出于对宿友的尊重。
机车开到小区门口，阮心珈让顾凉衍先回家，她要去附近的小超市一趟，买些菜今晚做饭。
“你会做饭？”顾凉衍向来宠辱不惊的表情，有一丝波动。
“会做一些家常菜，怎么了？”阮心珈诧异地问。
“没有。”顾凉衍又变回波澜不惊的大老板，放下阮心珈就走了。
阮心珈在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结账拿出手机的时候，陆烨发的微信跳了出来。
——我回来了。
记忆中，陆烨从没有主动给她发过微信，都是她在不停地找话题说话，然后他针对她发的内容，迟迟回复一句，
放在以前，陆烨难得的主动，能让阮心珈高兴好多天。
但她现在，看到熟悉的头像，已经无喜无悲了。
“美女，有没有超市会员卡？”
阮心珈淡淡地微笑：“有。”
她没有回复陆烨的微信，直接出示了超市的会员，付款走人。
走出小超市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灯红酒绿的世界，路灯一盏一盏地亮起来。
此刻华灯初上的氛围，空气中的味道，有点像那晚的情景。
一年半前的某一天，阮心珈被阮涵涵设计，失去了总裁秘书的工作。
她从公司宿舍搬出来，拖着行李箱，在街头徘徊，她没有住的地方，掏空一百万的存款还给阮家后，身上剩下的钱，甚至不够租新房子的押二付一。
秋风萧瑟，阮心珈身上薄薄的风衣不够御寒，冷得发抖。
她给陆烨打了语音电话。
之前，陆烨嫌烦，让阮心珈有什么事情发信息说，别打电话打扰他，阮心珈照做了，一年半载的，才给他打一次电话。
今晚是她绝望难过之下，难得的一次放纵。
铃声响了两遍后，陆烨才接起电话。
“烨哥……”
“不是让你没事别给我打电话吗。”陆烨不耐烦地说：“你能不能别鸡毛蒜皮的事，老是来烦我。”
阮心珈没说话。
陆烨大概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过分，恢复到他平时的温和，解释说：
“我正在构思画作，思路被你打断了。”
阮心珈知道艺术家的灵感稍纵即逝，立刻道歉：
“对不起。”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似乎总是这样，一个人居高临下地说，另一人不停地道歉。
阮心珈轻声说：“我很想你。”
阮心珈没听到陆烨的回答，陆烨的手机似乎给谁夺走了。
阮心珈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问：
“烨哥，你跟谁在打电话？”
这个声音很熟悉，阮心珈一听就知道，是陆烨的好哥们苏衡，如今也在国外发展。
苏衡也是个二世祖，对待阮心珈一向很高傲，只差没把“看不起”三个字刻在脸上。
陆烨笑骂：“手机还我。”
苏衡不屑地说：
“又是国内的那个？那什么阮心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理她，今晚有个趴体，留学圈的大美女都来了，走，我们和小妖精们喝酒去。”
陆烨无奈：“苏衡。”
苏衡：“烨哥，你手机怎么操作？得，我帮你把电话挂了。”
苏衡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懂陆烨手机的操作，陆烨和阮心珈的通话，他并没有真正挂断。
陆烨的语气有些动怒了，“苏衡！”
苏衡夸张地吹了声口哨：“烨哥，你真生气了？该不会电话那头，真的是你女朋友吧？”
陆烨静了一会，回答：“怎么可能。”
苏衡：“对啊，我就说怎么可能，那阮心珈，你怎么会看得上她。”
陆烨说：“她只是……普通朋友。”
“我们这样的背景，娶妻别的不求，只讲一个门当户对。”苏衡又是叭叭一顿讲：
“有些女人再好，也只能当女朋友跟情人。”
陆烨轻描淡写：“是这个道理。”
苏衡又鄙夷地说：“尤其是主动倒贴的女人，就廉价了。”
陆烨漫不经心地笑了，“可不是。”
苏衡兴高采烈地撺掇，“哥，不画了，今晚出去玩吧，兄弟带你喝酒看妖精去。”
陆烨说：“我换套衣服。”
阮心珈没有再听下去，她第一次主动挂断了电话。
阮心珈想，这三四年来，她一直以为，她是陆烨的女朋友。
大四的毕业晚会上，阮心珈喝醉酒，发酒疯给通讯录的人告白，全班同学老师校长，包括外卖员快递小哥，都收到了她的“深情告白”。
陆烨也收到了。
好几条60秒的语音，倾诉她从小到大对他秘而不宣的暗恋。
最后一条语音，是阮心珈问他：
——陆烨陆烨，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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