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从未展现过他的野心，大皇子与五皇子在朝堂上都有支持者，甚至连一直病弱被批命活不过二十三岁的萧缙都有支持者。
唯独萧霁没有，他也从不与朝中任何官员亲近。
萧缙在鸿胪寺任职，除非是出使其他国家，他都不到衙门去，跟同僚保持一定距离。
正因他的态度，从未有人怀疑过他，皇后的目光一直都放在大皇子身上。
在这件事爆发出来之前，所有谈论继位话题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想到萧霁，很多人都觉得还是萧霁聪明，既然知道没有希望，做一个闲散王爷不好吗？
他没有野心，不参与任何一边，无论哪一位皇子上位都不会苛待他。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足矣。
如今，终于有人想到了萧霁，同是皇帝儿子，与其他皇子一样有机会继承那个位子，一旦登上那个位子，便可以掌管大乾国所有人的生死。
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利，真不会动心吗？
宫中，皇后也得知了这件事，听到了坊间议论，不禁沉思起来。
“母后，您不会真信了那些愚民的话？”
五皇子萧晟同萧霁关系不错，私下底也跟萧霁一起出去玩过几次，他坚信萧霁没有野心。
皇后眉头轻蹙，“或许我们都被他骗了。”
“怎么可能？二皇兄与朝中大臣刻意保持距离，张家就一个子嗣在朝中为官，不过是一个工部侍郎。二皇兄一向聪明，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机会，怎么会有野心？”
儿子的话并未打消皇后的顾虑，她总觉得以往太过关注老大，忽略了老二。
皇帝这几个儿子没一个简单的，只有自家儿子总把别人往好了想。
连老八那么小的年纪，他母妃都有些打算，老二未免太过干净。之前觉得他拎得清懂分寸，如今却觉得刻意了些。再怎么避嫌，也不可能如此这般干净。
“母后，换句话说，就算二皇兄有野心，那他拿什么争夺呢？”
皇后抬起头来，“若是他娶了永宁侯府的嫡女呢？”
很多人觉得永宁侯府不复往昔，但当年辅佐先帝打下江山的人那么多，禾家能被封为永宁侯，定有过人之处。
除此外，还有江南林家。
林家虽无人入朝为官，却富可敌国。
先帝打下江山后林家之所以没要那些官职，是怕木秀于林，为了保护家族甘愿退回江南，林家是否甘心呢？
若是萧霁娶了禾棠，林家会不会为了家中子嗣再拼一次？
皇后单是想想就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萧霁府上突然出事，她差点忽略了萧霁。真要让萧霁娶了禾棠，萧霁背后的助力就大得可怕了。
“阿晟，母后想让你娶禾家五姑娘。”
宫宴时皇后对禾棠印象很好，以前没考虑让儿子娶她，现在不同了。
儿子不娶，禾棠势必会嫁给萧霁。
无论萧霁有没有野心，绝对不能让他娶了禾棠。
萧晟直接拒绝，“母后，儿臣现在还不想娶妻，不会娶她。”他可听说了不少关于禾棠的事，他绝不会娶一个懦弱粗鄙连字都不识的女人。
他要娶的人，是……
“母后，您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说服父皇让三皇兄娶她，那婚约本来就是定给三皇兄的不是吗？”
所有皇子中，唯一一个不会争夺皇位的人是萧缙。
萧缙都活不过二十三岁，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等上两年他人就死了。若是不死，他们明白，以皇帝对萧缙的喜爱，皇位只会传给他，其他人想要那个位子除非谋反，那可真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
萧霁听着下属传回来的消息，脸色越发难看。
他就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肯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终于露出来了。
会是谁呢？
萧霁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皇后，老大和老四那边动态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老五想法简单很容易迷惑，要不是有皇后出谋划策，老五早就出局了。
皇后之前都没注意到她，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一点，是得了什么人提点吗？
萧霁自问没有做过任何让人起疑的事情，就算是皇帝赐婚，他也没有主动争取过。
他不过是给老五落了一些风声，老五不会娶那种女人。至于老四更加简单，让藏在老五身边的人随意提上一句，老四娶了禾棠会给老大带去强大的助力，老五就解决了老四。
最为合适的，唯有自己。
宫宴见面那次，萧霁能明显感觉到禾棠对自己的排斥，宫宴结束后他没主动去找过禾棠，毕竟侯府不敢抗旨。
他想静观其变藏好自己，免得惹人注目。
如今来看，不能再坐以待毙。
*
禾棠算了下时间，吃过午饭后让凝秀守好门说她要休息不见任何人，尔后从后窗悄然离开。
她没有直接无相门，先找了一家热闹的茶楼坐下，茶楼中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二皇子绝无野心，分明是有人栽赃嫁祸。”
“我再说一遍，二皇子若是娶了永宁侯府嫡女，拥有了这些助力后，就算原本没有那个心思也会生出野心，没有人会拒绝那至高无上的权利。
除非他拒绝这门婚事，娶一个寻常女子。”
“皇上还没下旨赐婚，你怎么知道是二皇子娶她？”
“我不知道，正好皇上还没有下旨，他这个时候就该主动进宫拒绝赐婚，我就相信他真没有野心。”
两方争论的很激烈，各自座位后面都有人支持，吵得不可开交。
禾棠听了一会后，又换了一家摊位上坐下，依旧在议论这事。
妄议皇家的事是会被抓起来的，越是不让说，百姓越好奇，这可比禾棠身上那些传言有吸引力多了。按理说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议论，就是无相门的能力了。
禾棠坐了一会后准备去无相门付剩下的银子，她这边刚起身就有官兵过来，驱散那些聚在一起议论之人。
朝廷出手了。
禾棠心里清楚朝廷不会允许议论太久，一旦出手就会遏制住流言，但眼下已经足够。
百姓或是皇帝怎么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大皇子与皇后双方产生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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