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过得漫长而别扭，茯苓和又枚在年初二就离开了栋归，无论家里其他人怎么劝他们，他们都执意要回沙常，说是家里还有其他事情。茯苓心里很明白，如果不赶紧回沙常，也许就是春节这几天，他们两个就要当着全家人的面撕破脸皮。
在家中百无聊赖地呆了几天，初八的时候就上班了。茯苓顿感浑身舒坦了起来，起码可以摆脱家里这种沉闷的气氛了。
说也奇怪，她刚开完晨会，手机就响了。是她公公程家富的电话。
“茯苓，你在哪？”
“我在上班。”
“你赶紧打一下又枚的电话，我打他电话，有个女的说电话丢在他们店里了，让我赶紧去拿。”
茯苓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赶紧拨打了又枚的电话。不多时，一个女声接了电话。
“请问你找哪位？”
“我找程又枚。”
“哦，我这里是新建路的沃尔玛，这个手机丢在我们这了，你如果认识机主的话，麻烦你尽快过来拿。”
茯苓没有犹豫，赶紧打了个的，就到了新建路的沃尔玛，从一个女售货员的手上拿到了程又枚的手机。据女售货员说手机是在生鲜区发现的。
茯苓还来不及谢谢，电话就响了，一看是尾号标注为公司刘总的电话。
“喂”
对面的电话沉默了半天。然后传来了又枚的声音。“喂”
“你怎么拿着我的手机？”程又枚的声音里满是惊恐。
“这句话还得我问你。你怎么拿着向绿的手机在打电话。你和她在一起吗？”
“没有，没有。”
“不就是向绿的电话吗？”
电话里安静了下来。茯苓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镇静地说：“这样吧，既然你们都已经在一起生活了，我们三个人好好坐下来谈谈看怎么解决这个事情，我在沃尔玛里头的咖啡馆等你。”说罢，茯苓便挂断了电话。
茯苓坐在咖啡馆里，想着又枚和向绿手拉手在沃尔玛买菜的场景，想着这样的日子只怕自己再坚持下去已经毫无意义了。
没过多久，程又枚就出现在了茯苓坐的卡座里。
“向绿呢？她怎么不来？”
“她来干什么？这件事跟她无关。”
“她住这附近？”
程又枚不置可否。
“你给她买的房子？”
“你不要乱讲，我哪里有钱给她买房子，我有多少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一般都到她这里来做饭吃？”
“没有”
“那你的手机为什么会掉在沃尔玛？”
“今天她说想让我陪她买点菜。”
“她让你陪她买菜，你就真的在上班时间来陪她买菜？你们早就像夫妻一样的生活在一起了？”
“没有，你不要乱讲。”
“那你告诉我，不是夫妻谁会一起买菜，做饭，然后.....”茯苓哽咽了，她转过头，偷偷擦去脸色的泪。
又枚也悄悄地别过脸去。
“程又枚，我从来就没有想要耽误你们的好事，你们既然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你们就不想光明正大在一起，难道想一辈子偷偷摸摸？”
程又枚迟疑了半晌，艰难地说：“茯苓，如果我还是告诉你我死也不肯离婚，你相信吗？”
“我不相信，你既然已经和她在一起了，你难道就不要对她负责吗？”
“茯苓，如果我告诉你不是每个女人都像你一样想着要和男人结婚，你相信吗？”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你和她只是玩玩？”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程又枚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万宝龙香烟，抽出一支，点上火，抽了起来。
“茯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和在学校里一样单纯。我知道你很好，对我，对我的家人都很好，但是你知不知道，二十年的时间，人是会厌倦的。”程又枚说罢，用手弹了弹烟灰。
“哦，你的意思是告诉我，你和我在一起20年了，你厌倦我了，所以你在外面找点刺激，并不是想和我离婚？”茯苓嘴角带着冷笑。
“我还真要感谢你看得起我呀，厌倦我了都不愿意和我离婚，那看来我还是有点剩余价值可以继续在你和你家里发挥一下？”茯苓心里从来没有这么悲凉。
“那也不能这样说，我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那我就要感谢您老人家，多情却滥情。可惜的是我这个人恰好相反，我专情但是绝情，从来不愿意接受别人施舍的感情。”
“那你想如何？”
“我不想如何。我只想你把向绿叫出来，我们锣对锣，鼓对鼓地说清楚大家到底要怎么办。这样对三个人都好。”
“我告诉你，她是不会出来的，她不会干涉我们夫妻的事，我也不会和你离婚的。”
茯苓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们一起从青涩的少年走到了迷茫的中年，眼见着程又枚从懵懂无知的少年变成了玩世不恭的油腻中年，而自己还是忘不了梦中温文儒雅、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的羞涩的少年。是他变得太快，还是自己变得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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