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将焕焕接回家后，茯苓有一天不经意地问他，“焕焕，你前一段时间在爸爸家里干些什么？”
“没干什么，有时候阿姨带着我在下面骑单车？”
茯苓好奇地问：“哪个阿姨？”
“向绿阿姨。”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是当从焕焕的嘴中得到证实时，她心中无疑还是非常失落的。她和程又枚离婚不过这十几天，向绿就已经住到她家里去了，这手脚可是够快的。幸亏她跑的快，慢一点，人家指不定要到家里来撵她了。这还真不是一般地迫不及待呀。
隔了几天，茯苓家刚吃完晚饭，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茯苓打开门一看。是程家富，手上还拿着一些东西。
茯苓还在想要不要让他进门，程家富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进屋子里来了。茯爸爸茯妈妈应声过来，一见面大家都愣了。彼此都有些尴尬，双方只轻轻地点了个头。
程家富拎着手上的东西，有些含混不清地说：“家里清冰箱，我想着这些东西是茯苓从老家带过来的，也许你会想要我就给你拿过来了。”然后他就随手将东西放在了离他最近的玻璃餐桌上，餐桌上立即有了几个水印子。
茯苓不经意地瞥了一下，里面应该是自己过年带回沙常的牛肉干之类的。想来是新的家庭主妇向绿在行使自己主权的时候，顺便把这些都清理了出来，老人想着丢了也可惜，顺便提着上茯苓家来看看，也顺便看看他的大孙子。
茯苓想了想，招呼着程家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礼貌地给他泡了一杯茶。
这一来，程家富就打开了话匣子，和茯爸爸有一句没一句用塑普讲了起来。
“亲家公，哦，茯师傅，我只怕没几年好活了。”
“怎么这样说呢？您老人家长命百岁。”
程家富看茯苓一家人都不相信的样子，就说：“是真的，我前一段时间去检查了，说我的喉咙有问题，现在吃饭都吞不下去了。”
茯苓这才转过头来，认真地端详了一下程家富，短短几个月不见，原来满面红光，中气十足的老头突然变得肤色黄中带黑，整个人瘦得脱了形，连脸颊上都没有什么肉了。
茯苓很是不解，这几个月来发生了什么，能将一个酷爱喝酒、唠叨，无忧无虑的小老头竟然折磨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我们程家做了什么孽呀，程又枚要和这么好的一个老婆离婚，在外头找了这么一个女人过来。”说着，他的眼泪都出来了，用拳头不住地捶着沙发。
茯苓的喉咙有些发颤，她抑制住自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没有接这个话茬。茯爸爸、茯妈妈也假装没有听见。
程家富坐在沙发上，看大家都没接他的话，到底觉得没趣，准备起身告辞。茯苓连忙将在房间里玩游戏的焕焕叫出来和爷爷打个招呼，叮嘱了老人几句要注意保重身体，便由他告辞而去。
程家富走后，茯爸爸问起茯苓：“之前焕焕爷爷的身体如何？”
“一直都很好的呀，红光满面。我们都说他要长命百岁的呀。”
“怎么样？爸，您看焕焕爷爷的身体没有大碍不？”
“本来是没有大碍的，开几副药喝喝酒好了。可是你们眼下这个情况，我们也不好管。”说完，茯爸爸长叹一声。
茯苓心中也觉凄然，但又无可奈何。当下一家人默默无语，坐在沙发上各想心事。
茯苓想着，焕焕的爷爷实在也算是个好人，虽然爱喝酒，爱唠叨，其实到底心肠不坏。可惜不知为何一辈子和焕焕奶奶就是搞不到一起，两个人天天吵吵闹闹。本以为到老了，伴着儿子媳妇能过上好日子，谁知儿子媳妇这陡一离婚，一个好端端的家散了，平常溺爱万分的孙子也跟了儿媳妇，平常连见面都难。这下连出去吹牛皮也没了资本。加上平常省吃俭用，总是吃家里剩下的饭菜，闹得得了这么个病，以后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的活头。
茯苓记得以前自己老是劝他少吃剩饭剩菜，他教育自己不要浪费粮食的样子，仿佛昨日。不由得觉得这人生无常，自己日后将如何也未可知。心中更是万分难过。只是当着父母不敢当面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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