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和索罗亚克互视一眼，索罗亚克变化而成的梦妖露出诡计得逞的笑容。
什么叫男女老少通吃，这就是。
方承有些无奈，把手里的树果给了它，而索罗亚克也瞬间会意，飘到梦妖身前递树果，又妥妥地刷了一波好感。
那只梦妖已经恨不得把眼睛黏在索罗亚克身上，它小口小口非常淑女地吃完树果，索罗亚克帮它擦了擦嘴。
然后方承就看到了宝可梦是如何从青色肉眼可见地变为红色，并且头顶冒起了烟。
“啪！”
梦妖一时间没有看路，差点撞到墙上，它不好意思地甩了甩头，目光看向前方。
那里就是送神山上山的路，但方承只看到了成片的石碑。
有些石碑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整洁如新，底下摆满了鲜花与树果，还有那些已故的宝可梦生前喜爱的东西，而有些看起来就破旧不堪摇摇欲坠，像风一刮就能刮倒一样，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这不是什么诈尸，而是石碑年久失修快要倒塌的征兆。
方承捧着白花走到其中一个破旧的石碑前，取出一支花轻轻放下，又放了一些吃的。
不久后，一只身体有些透明的土狼犬从里面钻了出来，它本来以为前来这里的是自己的训练家，看到不是还有些伤心，尾巴也从不断摇摆耷拉了下来。
但很快它就被地上的食物所吸引，二话不说就吃了起来，尽管它一点都吃不到但它还是吃得很着急，生怕有谁和自己抢夺或是自己下一秒就会被踢开一样。
方承伸手虚摸了几下它的头，土狼犬一开始被吓得发颤，但面对食物不肯离开，很快，它发现这个人类并不会伤害自己，也放下心来。
觉得自己吃饱后，土狼犬蹲坐在地不知道在看向哪里，方承看了下地上分毫未动的宝可梦食物，沉默许久：“我知道伱在等什么，但是那个人可能不会来了。”
“别把自己束缚在这里，走吧。”
方承把土狼犬揽入怀里抱了它几秒，土狼犬静静地看着天空，接着身体化作光粒消散不见。
这里在守候的灵魂并不在少数，它们还想再见到重要的人一面，但那些人迟迟不来，所以它们的灵魂也只能被束缚在这片火山，日日夜夜守望着无期。
执念再深一些的灵魂说不定会变化为幽灵属性的宝可梦，索罗亚克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了，而梦妖也罕见地沉默起来。
说实话，它已经忘了自己在等什么，自己诞生时的记忆一片空白，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它看着那个人类不厌其烦地把白花分给石碑们，然后让里面的灵魂变得平静下来，前去轮回，说实话它也不清楚轮回这种事是否存在，那可能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咩！”
一只身体半透明的咩利羊给方承看自己的尾巴，它的尾巴上灯泡已经破裂，方承思考再三，用手里的花编了一个花环戴在它的尾巴上，说来也奇怪，明明这些灵魂不能接触实物，但偏偏这些花就可以。
系好之后，方承笑了笑：“你的尾巴很漂亮，是我见过的咩利羊里面最漂亮的尾巴。”
“咩。”
咩利羊开心地转了个圈，随后身体彻底消失。
而方承也从地上起身，他手里的白花已经用光，而这里的石碑漫山遍野，根本祭拜不完。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他对着索罗亚克它们招手，示意大家可以继续上山。
而这时候，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不久前送花的老人。
老人的斗篷微微掀起，脸上那灰蒙蒙的眼睛似乎早已失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方承确实感受道她在看着自己。
“这是一件痛苦的事，我相信你的内心并不好受。”
她说：“你明明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却要带着自己的宝可梦来见证这些，是为了什么？”
被那对灰瞳盯着，寻常人早就觉得毛骨悚然，但方承并没有，他只是转身向变化为索罗亚克的梦妖伸手，索罗亚克慢悠悠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我只是想证明，每一个个体都有被爱的权利——它们不该经历这些。”
“但你改变不了。”
“是啊。”
方承没有否认：“但我尽力就好，救千千万万也是救，救一个也是救，有时候善意并不是被道德绑架的借口。”
老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中透露出了复杂情绪。
“你说的东西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有人选择了自私到底，以为把这些孩子往这里一埋就可以心安理得离开，有人选择无私，为了这些孩子奔波付出生命，但是你偏偏两边都不站——
但是说不定你会过得比他们都轻松。”
“那您又是哪一边呢？”方承问。
“我？哈哈哈。”
老人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的身边出现了一只足足两人高的幽灵宝可梦，那宝可梦伸出利爪，令人不寒而栗。
“黑夜魔灵……”方承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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