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凡人终究是凡人，哪怕修为再高，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心胸。
独孤博看出了她的不以为意，语气凝重：
“所以，因为你的努力，高级魂师和贵族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名普通的平民贫困魂师，他最艰难的时期，是在初期没有力量，也没获取到魂环的时候。
但这个时候，他们反而是没有补贴的。
要依靠各种劳动才能换来生活所需，甚至需要讨不少人情，才能找到人带他们去获取第一枚魂环。
没有社会关系的情况下，基本只能凑活，而他们才是最广大的魂师群体……”
比比东听到这，也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独孤博说的这些人是出生如此罢了，再说，只要是如她一般天赋异禀的，哪家学院、势力会不重视？
要是天赋一般的，反而更能激励他们由魂士去成为一名真正的魂师。
成为魂师之后。自然衣食无忧，这也不算坏事。
独孤博的话也没停：
“反而到了成为魂尊，已经有足够的力量能养活自己的情况下，他们开始坐享其成了。
你给了他们每个月一百枚金魂币？帮他们争取到了更多的贵族待遇？贵族称号？
不重视数量更大的低级魂师，反而转向加倍提升高级魂师们的待遇……
是您，主动人为的造成了贫富差距过大，也主动区隔开了魂师间的地位阶层。
您的武魂殿，真的代表了最广大的魂师们吗？”
他又一遍问出了同样的问题，随即声音仿若金石相击，铿锵有力：
“教皇冕下，伱争取到的不是财富和权力，而是只专属于高级魂师们的特权！以及更深、更明显的隔阂！
这种特权出现的本身，就是一种割裂，割裂了武魂殿和更多低级魂师们之间的桥梁。
也是隔离开了高级魂师和有魂力的普通人之间的屏障！
特权的存在是不能激发出动力的，它只是一片坏了的土壤，那里面只有腐坏。
哪怕是再好的种子种在其中，也只能开出扭曲的花。”
“你什么意思？”
“从教皇冕下您的举措发布以后，您关注过武魂殿的风评么？可能您也不在意吧。
但魂师界里说‘武魂殿霸道’的有多少，您可以找‘真正的’自己人去查查看。”
“嘴在他们身上，于我何干？”
比比东毫不在意。
独孤博听了比比东的回话，反而双手一拍：
“诶！对了！没错！就是这种气质，就是这种态度！
教皇冕下，您手下的武魂殿人，在外面也大多是这种态度！
就像您因为魂力、地位，所以可以我行我素一样，武魂殿的在外人员，也大多这么我行我素。
因为他们的魂力比其他人高，因为他们的地位比其他人高，所以他们行事百无禁忌。
他们见你时，对你顶礼膜拜，感恩戴德，但他们膜拜的不是你，他们膜拜的是你的教皇身份，是你的魂力高低；
同样，他们感谢的，也只是你所给他们带来的特权，仅此而已。
教皇冕下，他们拥有了特权之后，会只满足于当下吗？
而那些没有享受过特权的人，一朝享受到了您赋予的特权，会如您所想，安心在修行上吗？
先贤所言，仓廪足而知礼仪，这没错。
但要是仓廪太足，礼仪未生，那就难免会有老鼠。
人吃饱穿暖了，是会知礼仪的，但老鼠要是吃饱穿暖了，他们只会呼朋唤友，生更多的老鼠！
而且老鼠吃完了东西，它们是不会感激仓库主人的，它们只会想要得更多。
或许在短时间里，这些老鼠还会听主人的话，出门帮忙抢食物回家，看上去仓库里的东西甚至会多起来。
但这个主人纵鼠行凶，在外面他又成了什么样子？其他人会怎么看他？
老鼠们习惯了在外面抢粮食，那在自己家就不抢吗？
如果有一天，在外面抢不到足够的食物呢？如果有一天，别人也用粮食来喂它们呢？
那它们会不会反噬主人？”
“那如果依你所言，我给魂师们好处还给错了？”
难道千道流就做得比我好？
这话还是从比比东心底冒了出来，不过没有宣之于口。
“不是给错了！是给错了人，是给多了。”
“听你先前的意思，不该给高级魂师好处，反而是要将更多的利益让渡给那些连魂师都不是的平民？”
心里有句话没有说出来。
我甚至想让你把利益让渡给那些真正的，连魂力都没有的平民……
毕竟哪怕是一条碧鳞蛇，但从武魂缺陷解除，没了毒素缠身那一刻开始。
它的血也是红的，和所有人民的血一样红。
当然，独孤博自己也知道，这话现在在这个世界听起来不合时宜，他自然也不会此时就宣之于口。
独孤博对着比比东和千道流摊开了手，郑重其事地再次问道：
“两位，你们觉得现在的武魂殿，真的还代表了大陆上最广大的魂师群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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