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偷袭
尽管有些耸人听闻，但费聚的分析没有问题，从今日之战，嵩明城守军表现上来看，嵩明守军的将领，也是有能力的。
易地而处，换做傅友德守城，必定会在城外布置大军作为策应，毕竟嵩明城的弩弓射程和威力，傅友德是见证过的。
如果嵩明城派在城外的部队，趁着夜色对明军大营发起袭击，怕是再有警惕性，也会造成不小的损失，而现在明军士气处于最低谷状态，此时遇到夜袭，那后果……
朱棣第一个反应过来，冲傅友德一拱手，“傅帅，平凉候所言甚是，我军远来，如今立足未稳，在嵩明境内扎营，怕是不太妥当。”
“是啊是啊。”朱橚也跟着附和，“大帅，本王也以为，在此处扎营不安全，不如立刻拔营，前往曲靖。”
两位王爷和一位侯爷一起说要马上拔营撤退，傅友德再好的脾气也按捺不住。
特么扎营前不说，现在外面天都要黑了才说，傻子才会半夜拔营跑路，那不是给人家当靶子宰杀吗？
傅友德当然知道明军远道而来，又是在人家主场作战，形势对他非常不利，扎营在这里极有可能遭到对方的骚扰袭击，甚至偷营。
可让他现在走夜路，举着火把连夜逃往曲靖，老朱要是知道了，怕是饶不了自己，倒时候随便给自己安一个‘辱我明军军威，畏敌如虎’的罪名，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但两位王爷加以为侯爷的话，他也不能不当回事，于是思来想去，傅友德只能这么说。
“今日天色已晚，此时拔营，必遭埋伏，平凉候，你对此地熟悉，那就由你亲自带领你的斥候，对大营附近二十里范围内，进行搜查，遇袭立刻传递信号给大营知道。”
“周王殿下，大营附近的暗桩和守备，就劳请你亲自负责，相信有二位亲自出马，我军大营必定能固若金汤，敌军必不敢前来。”
听到傅友德一通指派，费聚和周王朱橚差点没骂出声来，朱棣的脸色也不好看。
傅友德此举，表面上看，对大营防务安排得妥妥当当，并无遗漏的地方，可关键是他安排的手法和人选，值得令人深思。
费聚对嵩明附近熟悉，难道沐英不熟悉吗？在此之前沐英可是费聚的顶头上司，为什么傅友德派费聚，却不派沐英，这不值得令人遐想吗？
尤其在沐英今日新败，急需功劳将功折罪的时候，傅友德却连机会都不给他，之前还故意为难他，很难不让沐英不多想傅友德和费聚之间，会不会针对他有什么猫腻。
然后让周王朱橚今晚主持大营防务，这也非常耐人寻味。
周王和燕王相比起来，明显燕王对军事更通晓一些，可偏偏傅友德用周王管理大营防务，这说明什么问题？
他就是故意这么干，让周王无所适从，燕王作为周王的哥哥，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那么两位王爷和费聚就都被他算计，沐英也被捎带进来。
如此一举多得的手段，怎能不让朱棣等人忌惮？
然而就在众人阴沉着脸，无奈应承着结果傅友德的军令时，大帐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紧跟着一个凄厉的声音，就在帅帐外响起。
“大帅，大事不好，嵩明城的人打进大营了！”
“什么？”帅帐中，傅友德愕然瞪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
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才刚提到营区防务问题，嵩明守军居然就直接打来了！
“吹号，全军向帅帐靠拢！”傅友德到底是沙场宿将，临机应变能力超强，马上做出抉择。
中军不容有失，只要帅帐还在，敌人来得再多，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要知道守备中军的，可是京营的二十万人马，那都是大明最精锐的军队，没有之一，绝不是沐英今天派出去的人可比。
然而等到傅友德等人出帅帐，准备探查清楚敌情的时候，异变陡生。
“敌袭，举盾，小心火箭!”费聚发出一声暴喝，直接把刚走出帅帐的周王朱橚，给硬生生拽了回去。
傅友德和朱棣等人闻声惊愕抬头，眼眶骤然一阵放大，就只见漫天都是燃烧的箭雨，正朝着明军大营倾斜而来。
“保护大帅，保护王爷……”
看到漫天箭雨，守卫在帅帐附近的士卒，顿时魂飞魄散，傅友德和朱棣的亲卫，一个个更是惊慌失措。
但经过短暂的慌乱之后，马上就有人举起巨盾，将傅友德等人挡在巨盾后面，随后以最快的速度，组成盾阵，保护着他们进入安全地带。
但是其他没有亲卫保护的将领们，就遭了大罪了，随着箭雨落下，四面八方都是各种惨叫声，当嵩明特有的爆裂箭矢和弩枪，也落入明军营地后，明军大营，彻底陷入一片混乱中。
爆炸声，金铁交戈声，惨叫声，火焰燃烧噼里啪啦的动静声等等，无数声音，在明军大营此起彼伏，而这每一个声音的出现，都意味着有无数人命丧黄泉。
明军士卒在大营中，犹如没头的苍蝇一般，面对如雨般落下的箭矢，大部分人都几乎没有任何防具，只能疯狂奔跑着，寻找能够庇护他们的地方。
但是大部分人，基本上都倒在了奔跑的路上，甚至很多人都来不及反应，就被箭矢钉在了地上，或者被爆裂箭矢炸得粉碎。
“靠拢，朝我靠拢，来人，集结骑兵，杀出去，杀出去……”
傅友德在盾阵后面愤怒咆哮着，他几次三番想要冲出盾阵，想要组织起反击，但都被尽忠职守的亲卫给死死拦住。
在亲卫眼里，傅友德的行为，无异于自杀，他现在出去，除了暴露在如雨落下的箭矢，命丧黄泉之外，别无他用，而傅友德要是挂了，他们这些亲卫铁定要被问罪斩首。
所以傅友德有心力挽狂澜，却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批明军士卒，惨嚎着倒在如雨落下的箭雨中。
这些明军士卒其实大多都不用死，但是傅友德在刚刚大营遇袭时，颁布军令，让大军朝中军靠拢，而就是这一道命令，让无数明军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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