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新宝钞
“如此一来，石炭对木炭的影响，就会最小化，不至于说被石炭一下整得伤筋动骨，让那些从事木炭生意的百姓，连生计都无法维持。”
朱樉侃侃而谈一通，老朱听得连连颔首，他没想到，自己差点好心办坏事。
却也正因为如此，老朱才更加生气，他的一片好心，怎么到了朱樉这里，总能出幺蛾子？
但老朱也明白，朱樉说的都是事实，百姓的事，不能用朝廷那一套来办。
他也是从百姓过来的，知道换做是自己，要是知道石炭价格低出木炭十多倍，那肯定首选就是石炭，而不会再去选择木炭。
这样一来市面上的木炭生意必定一落千丈，那些靠着木炭讨生活的人，瞬间就失去生计，一旦没能及时转型，便是死路一条。
如果有居心叵测之人，借机煽动民怨，保不定到时候就会是一场不小的风波，届时必定会杀得血流成河！
可是老朱心里不甘，他本能排斥朱樉的做法，总觉得自己丢了面子，要找补回来点什么。
“父皇，二弟所言极是。”朱标这时候站出来说道：“之前应天府百姓都是靠木炭过日子，如今有了石炭，那些用不起木炭的百姓，就有了选择的余地。”
“儿臣以为，二弟所言，一百五十文一斤，还是高了些，儿臣以为，一百三十文一百斤，这个价格虽然会对木炭产生一定影响，但也不至于让木炭营生彻底没了……”
事实上，朱标没说另外的话，因为木炭的价格，在应天府一直都是居高不下，最便宜的木炭都要三百多文一百斤，最高的时候甚至达到近五百文一百斤。
而木炭生意并非官办，如今石炭生意完全官办，是纯粹为朝廷创收，朱标自然要借坡下驴，乘机让老朱拍板，避免老朱和朱樉之间，又起争端。
“太子所言甚好，准奏！”老朱这次直接点头，太子给的台阶太明显，但正好是老朱现在最缺的，就借坡下了。
“谢父皇！”朱标闻言大喜，赶紧拉着朱樉谢恩，然后马上跑路。
“可算是定下来了。”一直到出了宫门，上了太子车驾，朱标才松了口气，“老二，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
朱樉呲了呲牙，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自己立功了。
石炭生意，老朱、太子和皇后占了九成，宝钞提举司就只有一成，生意做起来，大半都是老朱和太子的，国库也能因此充盈，朱标当然高兴。
“还有老二，你那个宝钞，到底什么时候做出来，这都过去好几个月了，还是抓紧点！”
说完石炭的事，朱标主动提到了宝钞上面，朱樉兴趣缺缺，随便几句打发了朱标，便独自一人前往宝钞提举司。
今天的事情，给朱樉提了个醒，在应天府待着，自己就永远没有当家作主的时候，宝钞的事情，确实是要赶紧提上日程。
等朱樉回到宝钞提举司，张泉火急火燎前来叩见，“大人，下官按照您的吩咐，让匠工们在宝钞的原材料中加入棉花。”
“可问题是加入棉花的纸张，印染之后，字迹变得模糊一片，您看……”
朱樉闻言顿时笑了，“钞纸都变了原材料，油墨怎么还用以前的呢？当然是要改啦！”
说完，朱樉招呼张泉一起前往工坊，结果等他看到工坊里用来印刷的油墨之后，整个人都麻了。
看着黝黑呈长条形，看不到丝毫反光的油墨块，朱樉摇了摇头。
“这种油墨不行，要重新加材料进去，就加桐油吧，马上收集桐油入库，重做油墨。”
听了朱樉的命令，工匠们如梦方醒，张泉也瞬间恍然，马上照办。
桐油是很好的油墨定型剂，加入桐油之后的油墨，才是朱樉想要的印刷油墨。
三言两语解决掉油墨问题，新的问题马上又来了。
因为朱樉说过，要用老朱的头像放在宝钞上，但是根据刻版，宝钞上根本没有合适放老朱头像的位置。
最后朱樉直接拍板，将老朱的全身像做成水印，就放在钞纸空白处。
如此做法的目的，一个是为了防伪，另外就是为了震慑宵小之辈。
毕竟这个时代，仿制手段还是很高端的，宝钞的印制也没有后世那么精美，就只能从细节做一些准备。
如果有宵小之辈，敢对新宝钞进行仿制，那么就相当于欺君，因为宝钞水印是老朱，欺君之罪在大明可是要抄家灭族的。
朱樉不介意杀鸡儆猴，谁要是敢动仿制的心思，他愿意亲自带兵灭了那人九族！
于是乎，宝钞的制作，开始有条不紊进行，但何时发行，依旧还没有个定论，朝中为此开了好几个大朝会，但不知为何，都被老朱按下。
太子朱标为此感觉到奇怪，再三打听之下，知道是因为朱樉的奏本，让老朱看过之后造成的，所以他千方百计搞到了奏本，可没想到竟看不懂。
无奈之下，朱标只能去找朱樉，询问奏本上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怎么就让老朱对新宝钞发行，如此谨慎？
“大哥怎么连这个都看不懂，我这不就是说了一件事，皇家财政和国家财政要分开，怎么就扯到我的宝钞上了？”
“不对。”朱标摇头，“你在奏折上提到的，皇家财政和国家财政有区别，可在我看来，根本没区别啊，为什么你坚持要分开呢？”
“原来你是说的这个。”朱樉摇头笑道：“大哥，家国天下，天下为大，国次之，家最小。”
“皇家虽然是家，但跟国家比起来，就小太多了，因此必须将皇家和国家区别对待！”
“其实大哥你也应该知道，历朝历代在这上面，其实都有区别，就比如说我们常见的赋税，其实是两个，赋是给皇家的，税才是国库收入，大哥你明白吧？”
朱标愣愣点着头，感觉自己像是明白了，但又感觉像是没明白，最关键到现在他还没搞懂，为什么这事儿跟新宝钞发行，会牵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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