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萏雯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说这么多也足够猜出个大概，大多的难民大抵是一个样吧。
卫简易听着没有戴萏雯那般冷静，他深知这些事情背后更深的原因，也知道想这些强盗这样的人，世上定还有更多。
戴萏雯瞧见卫简易闭了眼，盯着他冷峻的脸庞瞧了片刻，卫简易给自己的肩上放了太多的责任。
“阿易，一切都会好的。”戴萏雯的双唇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说出最无力的安慰。
卫简易闻言缓缓睁开眼睛，望向戴萏雯时眼中多了几分红色，不过片刻便消失了干净，又见极为清澈的模样。
戴萏雯的心跳声莫名乱了节奏，从胸腔也升起一股暖意，不由慌乱地转了头。
卫简易眸中渐渐清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只是同她一般望向了四周。
讲话的小孩本来在难过当中，听到那句安慰时愣了下，不懂其中缘由，此刻二人皆不在问他，也就低下了头。
此刻仅他们三人坐在马车之上。
正是被箭矢射了个遍的马车，不过只是少了四周的围护罢了，功能具在，还可利用。
“前面就是你们山…村？”
戴萏雯他们并未走了许久，不过在一条大路上拐了个弯，便从林中穿出，到了可以说是一片荒芜的地方。
“是的，那就是我们村。”
小孩先他们一步跳下，跑了几步路，走到地头，大声喊叫，“爹，我回来了！”
那边土地实在太过荒芜，杂草都不见有，地里大旱，土地都开了裂，也不知老人在那里忙活些什么。
“好，我这就回。”
“你们村本就这么少的人吗？”
眼前的地方一眼可以望到尽头，寥寥无几的农户，颗粒无收的旱地，无一不在刁难当地人。
“我想留在此地开荒。”
戴萏雯说完之后便望向了卫简易，她没忘记此次出行是为何事，但他们出发前卫简易已派人探查了凌霄的状况。
是以他们出发前便得知凌霄是安全的，且卫简易派人关照，戴萏雯才有闲心了解强盗的事。
卫简易第一反应是他不能跟戴萏雯分开，面上显了几分不快。
将他的神色纳入眼中，戴萏雯思索自己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然而不等她收回自己的话，卫简易同意了她的决定。
“呼。”戴萏雯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
“嗯，那你走吧。”戴萏雯不敢直视卫简易了，对方眼神像是要把自己吸进去一般，让她都有了几分胆怯。
卫简易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去了。
这次分开算是给了二人喘息的机会，他们之间的氛围是时候有所改变了。
“那个…”小孩还不知道怎和称呼戴萏雯，试探性伸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称呼我戴掌柜就好。”
戴萏雯收回视线，卫简易不过几个跃身就消失在了视线中，她察觉出自己有几分道不明的期待，但此刻也没有失落感。
在分神中她都能解除了小孩的窘迫。
“…好，戴掌柜。”小孩稍作犹豫就接受了这个称呼。
发现卫简易走了的老大刚过来就听见了这般称呼，轻嗤出声：“你竟然是个掌柜？”
言语间满是不信任，戴萏雯瞥了他一眼，没做更多解释。
老大尽管武力在戴萏雯之下，对她依旧很是不屑，“你男人都走了，你还在这里作甚？你要来我的山头，现在看到了吧，真不知你要做何事！”
“我要让你们…富起来。”
这个地方也属北荒范围内，离她的食味斋又不过数里地，地广人稀，非常适合大面积种植农作物。
“哈？”听清这话的人都讶异了一下，随后便大笑了起来。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老大满脸不耐烦，今日他们依旧没有收获，还得想别些别的办法，因此也催促着戴萏雯离开，“你在我们这里什么都得不到，赶紧走，走！”
“带我去见你们村长吧。”戴萏雯直接无视掉老大，转而同小孩说着，“走吧。”
小孩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到了家好像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仅是看了一眼老大，就带头领路了。
戴萏雯只问了一个问题的时间，就到了。
小孩儿还没有回答完，于是两人在一户门外站定，认真地回答着戴萏雯的问题。
“你不要怪我们老大，他是为了我们好，没有他，我们全村早就饿死了。”小孩说话的时候低着脑袋，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是善事。
“我们是杀过几个人，但那都是他们该死。”
戴萏雯不知道他受了怎样的教育，却也知一两句话并不能改变对方的认知，于是并未说些什么。
但小孩儿好像执着于得到一个答案，或许是他内心也期望着旁人肯定自己并无过错，想要得到一丝结果。
“我不予评价。”戴萏雯说完就绕过他，敲了破烂不堪，似是不存在的大门。
戴萏雯即便没有往回看，也能感受到小孩儿的失落，但并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解释清楚，也不是任何行为都能被谅解。
“咳咳。”
许是在此地许久未闻敲门声，戴萏雯没有听见邀请进入的回应，反而是一阵犹豫的脚步声同几声带着沧桑的咳嗽声。
“你…是哪位？”老人眯着眼，虽看不清老人模样，却隔着院子能瞧出对方身上的华贵。
“村长爷爷，这是我们路上遇见的人，她说要来看看你。”
方才小孩儿缩在戴萏雯身后被挡了身形，此刻出面减少了村长的几分警惕。
“原是客人，快请进！”
老人还是知礼数的，戴萏雯踏进门后只觉家中简陋却也算得整洁，不过一路上路过几处人家，都可看出此地应该是经历过一场大火。
却不知为何，房屋都未再次修建，一直残存着火烧后悔的痕迹。
戴萏雯此刻也问了出来。
“这个说来，就话长了。”老人浑浊的眼中泛了泪光，背过身换了几口气，重新面向戴萏雯，问起了她此行目的。
戴萏雯没有继续问下去，接受了老人的话题转移。
她先做了自我介绍，“不知你们可否听闻过食味斋？我是那里的掌柜。”
老人不曾听闻，小孩儿却是听说过，此刻震惊过度了，张嘴望着她久久未回神。
想来是个有身份的人了，老人更是好奇戴萏雯想要从他们这荒凉之地获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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