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您好！海参燕窝了解一下！我们提供代客泡发服务。海参对于补充胶原蛋白、提高免疫力都有很好的成效。”
销售小姐说到“提高免疫力”，引起了楚娅姝的兴趣。
人体自身的免疫力提高了，也就百毒不侵，百病全消了。
“能提升免疫力，对病人的身体恢复有效果吗？”她走上前去问道。
客人有深入了解产品的意愿，销售小姐热情答道：“当然了女士。尤其是对于癌症病人的康复，有着极佳的作用。”
“海参有助于帮助人体再生细胞，是上好的补品。”
“您不妨买上一盒回去试试，做菜、煮汤、点蘸酱油、蜂蜜，食用方法依照您的喜好来，不拘泥于哪一种特别的方式。”
销售小姐喋喋不休地发表了一堆长篇大论，楚娅姝听进耳朵里的只有“对癌症病人好”，那就是对张芸的身体有利。
她未曾瞥一眼柜台上面的价签，脱口而出：“就你手里这种，我买一盒。”
“好的女士，这是我们全新推出的三百克礼盒装，四十头至六十头的参，额外赠送您十片燕窝面膜。”
三百克的海参，放在盒子里黑乎乎的，拿在手里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感觉，一万零八十元的标价，没有折扣。
对于向来给自己花钱除了高烧四十度在医院输液支付医药费，鲜少有超过二百元的时候的楚娅姝来说，一万多元，应当是天价。
她省吃俭用，最近手头刚好积攒了一万元。
这钱原本是划入归还贡锦南二十万元款项的额度之内的。
为了替张芸补养身体，一口气花掉这笔钱她在所不惜。
于是不假思索地、干脆利落地扫码支付，阔绰极了。
不贵，给张芸买的东西无论价格几何，都不算贵。
她倏然意识到自己在冥冥中萌生出了与混蛋资本家张嘉朗一脉相承的思维模式。
花钱可以弥补对于别人的愧歉。
可以弥补是可以弥补，只不过弥补的不是被亏欠的人。
而是减轻她的内心对于欺骗张芸而产生的深深负罪感。
阿姨对不起，我不是出于行恶的目的向您撒谎，对您演戏、我和锦南的合谋，皆是为了挽救您以及我妈妈李玉华的生命。
我们以我们有些特别的方式将您们从病魔和死神手里拉回人寰，唯有如此才能不使您们离开我们的身边。
但我们终究是犯下了错误。
对不起阿姨，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女士，需要为您装饰包装吗？请问您是送人还是自己食用？”销售小姐的问话抖碎了楚娅姝内心的自我反省。
“啊？哦，我，送人，算是送人吧。”她恍惚地答道。
“好的，那我帮您包装起来，盖子上打一朵花，您看好吗？”销售小姐很是温柔。
轻轻松松做成生意，自然是开心顺意的。
她是这家精品超市里，今天上午唯一一位有营业额的人。
“我为您办理一张我们品牌的会员卡吧？我们实行会员积分制度，以后您再来购物能减钱的。超市的会员卡建议您也办理一张。”
以后再来？她恐怕是不会再来了。
她微微牵动嘴角笑道：“不用了，谢谢你。”
“好的，”销售小姐稍显失落，她思忖着说道“不过您皮肤光润柔嫩，天生丽质，不保养也好看。”
她都直截了当地表明了态度，不会办理会员卡，是铁定不会有第二次消费了。
此次购买的商品钱款已然当面结清，销售小姐无需再奉承她，讨她欢心了。
说她天生丽质，是发自肺腑的赞美。
“您留下收礼人的电话吧，我们后续帮助泡发也要联系顾客的。”
她手机里存储了张芸的号码。
“我读，你记一下。”她向销售小姐提供了张芸的联系方式。
提着花费大价钱购买的海参以及作为赠品的燕窝面膜，楚娅姝在销售小姐的笑脸相送下走出了超市。
她脚步轻快，几步到了张芸家门前。
挨近门口才恍然惊觉她走路的速度太快了，全然没有一丝孕妇的谨慎与骄矜。
一会儿进去以后动作身手可要处处留心才好。
每次来到张芸家站在门口，她都要鼓足勇气才敢摁响门铃。
她身体微微前倾，侧耳贴在门板上。
张芸家的门是德国进口的材质，隔音的，她什么也听不到。
左不过是内心忐忑，给自己找些花哨的小动作罢了。
踌躇过后，她将唇瓣咬得发白，摁下了门铃。
想起那次她伫立在门口没敢进去，背对着门练习开场白时门突然打开，张芸从屋里面冒出来的场面，不觉脖颈发凉。
“谁呀？”保姆阿姨打开可视门镜问道。
“是我的儿媳妇娅姝来了吗？是娅姝吗？”张芸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小跑过来。
“哎呀，是娅姝。来，快进来。”张芸热情似火，比起季凯伟，有过之而无不及。
保姆阿姨许久没见楚娅姝，一时间没认出她来。
她愣着神儿，张芸伸长胳膊越过她，给楚娅姝开了门。
楚娅姝没能说出一句话，人已经被张芸拽到了沙发上坐着。
张芸见到她喜逐颜开，乐的根本合不拢嘴。
楚娅姝走神儿地发觉，张芸的一口牙齿是烤瓷的，洁白晶亮。
“哎呀，锦南就跟我说了你要来，真好，我们娅姝真好！”
张芸似是得了一件簇新的宝贝，将楚娅姝的手握的那样紧，生怕一撒手宝贝就不翼而飞。
笑容印在了她的脸上，她就一直拉着楚娅姝端详，身怀贡家骨血的儿媳妇，怎么看都看不腻。
人类无论学历多高，年老之后唯一的愿望便是繁衍子嗣。张芸不能免俗。
楚娅姝的手被攥的吃痛，她弱弱地道：“妈妈，我还没换鞋呢。”
张芸倏然意识到，有孕在身的儿媳妇进门来没有换拖鞋、没脱外衣，没有洗手也没有喝一口水。
“哎呀，都怪妈妈见到你太兴奋了。”
“阿姨，给娅姝把拖鞋拿来。”
“来了来了，都给楚小姐预备好了。”保姆阿姨拿来了一双软绵绵的拖鞋放到楚娅姝的脚边。
她蹲下身来，要帮楚娅姝拖鞋，张芸欣然地看着。
楚娅姝忙道：“不用了阿姨，谢谢您，我自己来。”
“弯腰当心，娅姝。”张芸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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