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跟你老妈讲条件了？长本事了？”史阿姨扬起手佯装要打史雨桐。
“哎呀，救命呀，我妈打人了！”史雨桐瞪大眼睛，高声呼救，她当然不会害怕，是装出来的夸张反应。
史阿姨知道她自小缺少父爱，处处呵护以作补偿，舍不得动她一根汗毛。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嗯，是的妈妈。”史雨桐颔首，坦然承认。
史阿姨最担心女儿的终身大事，史雨桐满十八岁她便日夜祈求上苍，让女儿不要继承了自己婚姻残缺的命运。
史雨桐跟妈妈老实“交待”了男友的各项情况，史阿姨听着心里权衡一番。
小伙子是土木工程专业的，史阿姨知道这种专业听起来高大上，实则前途渺茫。
年轻人不能轻易定性，慢慢观察再定论。
“妈，该说娅姝姐的事儿了吧？”她撒娇着央求妈妈。
“别人家的事情，妈妈即使知道也不能往外说，要替人家守口如瓶呀。”
“妈，我不是外人，跟我说有什么关系，我和娅姝姐一起长大，我能出卖她不成？”
“你为什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您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是有事儿，您说吧，我也好帮助娅姝姐。今天我跟她聊天，她的反应怪怪的，而且她妈妈说她……哎呀，您就告诉我吧！”
史阿姨了解女儿的为人，更深知她和楚娅姝的姐妹情深，何况她闻到端倪，瞒是瞒不住的。
“我告诉你，你敢往外说一个字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史阿姨凛然的表情仿佛要听楚娅姝的秘密须得先立下生死状。
史雨桐伸出左手，三根手指并拢，笔直向上，朝天发誓。
“我史雨桐立下誓言，我敢出卖娅姝姐，我就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你这誓言够狠毒了，妈妈相信你，我跟你说，你上初三那年......”
“妈！”史雨桐听完史阿姨的述说，撕心裂肺地呐喊。
史阿姨慌忙捂住女儿的嘴，你小点儿声，一会儿你不故意散布出去，别人也都听到了。
见女儿用手势表示不会大喊大叫，她松开了手。
史雨桐嘴边留下一片红手印。
“娅姝姐，被人强暴过？她居然被人强暴过？”史雨桐的声音轻微，却是发自内心，像是被悲伤的灵魂借用了身体，发出呻吟般幽幽的、凄楚的嗓音。
“她是为了给她妈挣钱治病，才半夜去夜总会打工，我了解她，她不会做什么不干净的事情，就是去卖卖啤酒，谁承想下班遇到那帮坏人，轮流着把她给糟蹋了。”
史雨桐泣不成声，哭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报警了吗？那帮人绳之以法了吗？”
“女孩儿被奸污哪儿能报警？!名声毁了，嫁不出去，是一辈子的损失！”
“妈，那就咽下这口气了吗？娅姝姐清清白白的，就被人凭白欺辱了？”
史家母女二人都竭力把声调降到最低，但情绪是极为激动愤恨的，面部表情丰富而狰狞，犹如两具栩栩如生的雕塑。
“忍！遭了这种倒血霉的事儿只能忍！两排牙齿打掉了，扎破舌头，划伤喉咙，用血顺着往肚子里咽！”
“凭什么？施暴者逍遥法外，受害的人不能为自己发声？凭什么？天理何在？”
“娅姝就是太漂亮了，五官、身材、皮肤挑叫人挑不出一星半点儿的毛病，上天或许嫉妒她，让她受苦。”
“她遇到的都是坏人，没有一个好人！就连她的妈妈都是坏人！李阿姨在饭桌上怎么能那样威胁她，威胁自己受过伤害的女儿！”
“不许你评论李阿姨！没规矩！不过倒是有个好心人，娅姝回来说，得亏遇到一个男的，帮她把坏人赶跑，问她要不要报警，要开车送她去医院，是她不肯去。去医院要花钱，还会被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个男的是谁？”
“不知道，她当时神志恍惚，顾不上观察那人的长相，想是看过一眼，再见也认不出了。”
史雨桐刚要说话，妈妈继续道：“多亏遇到了那人，他不出现威胁要报警的话，坏人原本拿刀要杀了娅姝灭口。”
史雨桐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惊惶地凝望着不知道什么方向。
“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娅姝现如今婚姻幸福，嫁了个主任，多叫人羡慕，人生圆满了。”
“不，娅姝姐一辈子也忘不了这场灾难。”她决绝地说道。
“人家忘了，嫁人了肯定就忘记了。”
“不会的，不会的，忘不掉。”史雨桐失魂一般不住地念叨着。
“行了，洗洗睡觉吧，娅姝如今过的不错，我跟你说的话你给我烂在肚子里，记住没有？”
史雨桐默然地点点头。
楚娅姝和贡锦南驱驶车子回到小区，才进大门楚娅姝下意识将手搭在了方向盘上。
“怎么了？”
“我不想回去。”
“咱们得回家呀，娅姝，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放心吧，夜里邹雪莉不会动工装修，咱们能睡个安稳觉，余下的交给我来解决。”
“都怪我，她纠缠你那么多年没有搬过来，我和你结婚不久她就来了，一定是因为我。”
“别胡思乱想了，我会想办法让她搬走，她不走我们就走。”
“我们？你要换房子吗？阿姨的康复情况不错，我们的关系持续不了太久了，我想我不需要跟着你搬家了。”
楚娅姝思量一番继续道，“算了，走吧，大晚上的总得睡觉，我今天回家带来了几件春夏的衣服，我想不用到秋天......走吧，你开到车位上，我们下车回家。”
“什么叫不用到秋天？”
车内一片哑然。
“关系持续不了多久是什么意思？”
“我们回家吧。”
“不许走，”贡锦南锁死车门，“你给我说清楚，关系你打算什么时候结束？”
“锦南，你情绪不对，我们改天再聊。”
“我清醒得很，今天，就现在，说清楚。”
“我们当初约定的是等阿姨康复到痊愈。没想到节外生枝出了我假怀孕的事儿，我会配合演出完我流产的戏码，然后你和我离婚，以后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可以天亮民政局上班就去离婚，不用等我妈康复。”贡锦南将车钥匙扔给楚娅姝，解开车门的锁，头也不回地大步走进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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