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如朱樉所料。
由于一连一个多月没人领到那一千两银子的奖金，谣言不攻自破。
与此同时，另一种“谣言”在应天城中传播了开来。
“喂喂喂，你听说了么，据说那朱氏书局的书，不仅价格便宜，质量还是上乘的。你不是最近一直嚷着说要买书么，我看去那朱氏书局就不错。”
“怎么回事，不是之前说那朱氏书局的书质量差么，怎么现在又说这朱氏书局的书质量好了？”
“嗨呀，你这是哪里的话。朱氏书局的书质量不好的传言，早就是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了！那一千两银子的悬赏，你听说过没？”
“当然听说过啊，怎么了？”
“那不就对了么，据说一个月过去了，愣是没人领到那一千两银子。我看那，这只有朱氏书局的书质量过硬这一个解释。”
“切，你又不知道这朱氏书局的悬赏是不是噱头。万一有人去，但是那朱氏书局咬死了不赔偿呢？”
“老弟，你这可就大错特错了。据说朱氏书局特意在门口挂了个牌子，还让专人守在那里登记。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是么，这样啊......”
“而且老哥我也禁不住那赏金的诱惑，从朱氏书局里买了本书对照着看。你猜怎么着？我核对了三遍，愣是没发现一处错误！而且那朱氏书局的书，可比我之前买的书印刷清楚了许多。老弟啊，你可得想好了，这么便宜又好的书，晚去了可就没有了！”
“让我好好想想。要是真如你所说，那我肯定也要去买几本书尝尝鲜。”
这样的对话，还在应天城中的许多地方上演着。
之前朱允炆派人炒起来的流言，就像冰遇到骄阳，融化的连个影子都不剩了。
朱氏书局门口，再次顾客盈门。
而且这次的顾客数量，远比之前的多多了。
掌柜的估摸着，怕是几乎整个应天城里手头没有四书五经的人，都来了。
毕竟这么物美价廉的书，谁不想要呢？
很快，书局里的库存就被清空了。
作坊里每天生产出来的那一点点书籍，就像羔羊误入了狼群，每天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被分光了。
但是所有人的购书热情，依然高涨。
朱氏书局的门口，甚至还一度出现了黄牛贩子。
当然，这一现象也是得到了掌柜的严令禁止。
毕竟要是黄牛贩子狮子大开口的漫天要价，对朱氏书局的影响也不好。
不过有些建议，掌柜的还是要提的。
这天，掌柜又找到了朱樉，冲着朱樉提议道：“太子殿下，草民建议，可以进一步扩大这印刷作坊的生产规模。”
“由于太子殿下的英明决策，最近我们朱氏书局实在是日日爆满啊。”
“所有书籍，供不应求。”
“每天都有买不到书的顾客，来向我询问下一批书什么时候到。”
“所以草民认为，眼下正是扩大印刷作坊生产规模的大好时辰啊！”
“印刷作坊多印一本书，我们书局就能多赚一分钱。”
“这种赚钱的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掌柜的本以为，朱樉会从善如流的听取他的建议。
毕竟在掌柜看来，他的建议实在是无可指摘。
能赚钱，就扩大生产规模赚大钱。
这又有什么不对呢？
然而朱樉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掌柜，你话实在是欠考虑啊。”
“我看印刷作坊的规模，维持原样就好了。”
这话，可把掌柜给说懵了。
有钱不赚？不应该啊！
望着掌柜诧异的眼神，朱樉也是微微一笑，冲着掌柜道：“既然如此，那我问你，这四书五经一般人会买几次。”
“自然是买一次。”掌柜闻言，也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毕竟现在，书籍的价格实在是居高不下。
就算是朱氏书局新推出的便宜书籍，一套也要一两银子。
这一两银子，怕是普通人家一到两个月的收入了。
所以对明朝人而言，一种书，一辈子买一次也就够了。
甚至，这书还将会作为传家宝，被一代一代的翻阅下去。
直至纸张泛黄，再也辨认不出原先印制的字迹，这书的寿命才会走到尽头。
听着掌柜的回答，朱樉又随手喝了口茶，笑眯眯的问道：“那你继续说说看，从最乐观的角度看，大概会有多少人来买我们的书籍？”
掌柜思索片刻，谨慎的答道：“草民以为，最多会有两万人来买我们的四书五经。”
“应天城中，读书人满打满算，大概也就三千人。”
“这其中，还要刨除那些家中已经有藏书的人。”
“毕竟那些书香门第出身的大少爷，可不会稀罕我们这低价书。”
“所以依草民估计，能来买书的人最多也就一千人左右。”
“再加上周围州县的读书人，最多两万人干来买书就顶天了。”
“毕竟书籍沉重，这路上的运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要是太远，这路上的路费就反倒比书籍的价格还高了。”
“那些远地方的人，还不如直接在当地的书局买书来的便宜。”
不过掌柜说完后，仍是没理解朱樉问他这话的用意。
望着掌柜仍旧迷茫的眼神，朱樉也是微微一笑，循循善诱道：“那咱们就依你的假设来估算。”
“这两万人虽然会选择来我们这里买书，但这买卖却都是一次性买卖。”
“毕竟没谁会吃饱了撑，买两套四书五经回家。”
“所以，你可别看现在书局的生意红火。”
“等到这两万人买完了书回家，又会有谁来咱们店里买四书五经呢？”
掌柜的闻言，瞬间一个激灵，恍然大悟了。
对啊，他可真傻，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买了一次，那些人还会上门买第二次吗？不会了！
等这一批人潮过了，书局门口怕就又要门可罗雀了！
这下，掌柜也是急了。
对着朱樉，掌柜连忙纳头就拜：“太子殿下，您神机妙算，您可千万要救救我们书局啊！”
“不知等这批买卖高峰过了，我们书局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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