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箭。可是，飞鸟何曾有过，为何要击之？”
少年缓缓放下长弓，头也不回。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听说死在墨先生手中的人早已成千上万，我仅仅射一飞鸟，先生怎么就突然心生怜悯了？”
“我杀千万人，是因为他们死有余辜。你杀飞鸟，却仅仅为了口腹之欲。”
“食肉，乃人欲，顺天行，夫如何？先生不杀仁义之人，但死者亦有家人，君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先生当如何？”
墨千殇缓缓上前嘴角扬起，
“杀之！”
他非迂腐，只凭心意而已。
今日，他受邀前来，为的就是会一会这最后的一名皇子，萧羽。
虽有过一面之缘，但如今已过多年，少年心性当已逐渐形成。
而这次初面亦让他微微感慨，明德帝的三子，算得上是个个人中龙凤。
仁，王，侠。
三人三道，各有千秋。
“你请我来，就是与我一番争论的吗？”
萧羽将长弓放在一旁，拿起侍从的白巾擦了擦。
“我想请先生助我。”
直白，直接，果断。
“拒绝。”
“若我坐在那个位置，我可以封先生为武林盟主，天下共尊。”
墨千殇若有所思，随后叹道。
“没有任何意义。”
“若是我封先生为异姓王呢？”
墨千殇眉头再次皱起，他发现萧羽这个人的特点了：不择手段。
他似乎具有很强的占有欲以及控制欲，另外，他很自信，非常自信。
而这种人，往往听不进劝，或者叫不愿意听。
“没兴趣。”
萧羽见以利诱之不行，微微皱眉。
这一招他百试不爽，至少在天启城内，许多人都会吃这一套，但一想到墨千殇的身份，他恍然大悟。
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从容淡定，微微抱拳，躬身。
“看在我母亲的份上，请先生助我！”
墨千殇面色一冷，他发现自己越发不喜欢萧羽了。
三年前，萧羽依稀可见青涩，三年后，萧羽却已污浊不堪。
“嫂子的面子是她的，不是你的。而且，你的眼里，我看到浓浓的野心以及欲望，这不该是你现在该有的！”
另外，他还看到了一个最讨厌的东西，虚伪。
一个成人戴上面具，会活得很累。
一个少年戴上面具，会显得很深沉。
看着这不甘心的眼里化为现在这如沐春风的笑容。
墨千殇伸手右手，伸出食指，缓缓伸向萧羽。
指尖剑气吐露，若蛇信索魂。
萧羽呆滞在原地，他看到了什么？
四周昏暗，一条毒蛇飞来，口中獠牙森冷，意图索命夺魂。
墨千殇要撕下他的面具，而他，的确隐藏不住了。
狼狈后退，他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没有淡定，只有惊恐与畏惧，因为墨千殇真的有杀意。
“你不能杀我！师傅！”
一声叹息，一道人影骤然出现在墨千殇面前。
微光在指尖发出，人影举起剑柄迎上。
“噗”，剑气穿过，人影震惊，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
墨千殇眯起眼睛，正色道。
“洛青阳，你没教好他！我很失望！”
洛青阳垂首，沉默不语。
墨千殇看着这个越发森寒的男子，突然愣了一下，随后沉声道。
“你想靠你的剑，送他上去？”
洛青阳此刻终于有了反应。
“是。”
“嫂子会很失望。”
“这同样是她的孩子。”
“平常是谁陪在他身边？”
洛青阳犹豫一下，轻声道。
“我师傅。”
“杀了！”
“今日后，他不会再出现了。”
墨千殇看了一眼地上那满脸愤恨的少年，此刻他的面容扭曲，哪还有刚才的从容淡定。
厌恶以及仇恨也不再掩饰。
叹道。
“你们毁了他！”
“那个位置，他也有资格。”
“王道，不该是这样子。”
“但王道，就是这样！”
墨千殇愣了一下，看着眼前为情所伤的男子，缓缓闭上眼睛。
“接我一剑！我不阻你”
洛青阳漠然，
“好”
君子出剑，育人于心，风花雪月，听雨观风。
剑出。
无任何异彩，也无任何的剑芒。
很平淡的一剑，很普通的一剑。
但洛青阳的眼睛却瞬间放大。
他看到了山之绝颠少年仰高歌。
他看到了海之天涯男子醉饮酒。
他看到了云之深处老者卧高阁。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洛青阳，一退，九歌出鞘，二退，挥剑决浮云，三退，凄凉寒鸦渡。
收剑，墨千殇转身离去。
“看在五十万两和嫂子的面子上，未来我可以保他一命。”
“多谢”
音落，“哐当”，九歌剑掉落于地，一股血液喷出，洛青阳倒在血泊里。
惊恐，畏惧，慌张，难过，萧羽的脸上一一浮现。
他可以对所有人无情，但却不会对他无情。
“师傅，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洛青阳微微摇头，叹道。
“我没事，他没打算杀我。记得，以后别招惹他，他不会干涉你的事了。”
音落，昏迷过去。
门在，墨千殇叹息不已。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离去。
抱歉。昨天偷懒了。
不求票票了，随缘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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