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归明语气带着愤怒道：“回应个屌，他们爱咋咋地，当年陈师兄也是宗门天骄一般人物，对你我多有照拂，如今他的遗孤你们就打算眼睁睁看着灵宝宗为颜面带走杀死？归楫，你这几年修行都修到狗肚子去了。”
中年男子也愤然反驳道：“此乃祖师庙上师们决议，又不是我何归楫能左右的。”
江归明怒道：“宗门老家伙为了利益都忘了自己修行所为何事了，他们爱收不收，不收拉倒，大不了我江归明交还玉牒，带着孩子出去当个野修。”
何归楫拉着他的手臂，把他往屋子里扯，“有话里面说去，让别人听了去，背后说我灵山不合，岂不惹出笑话。”
沈渐听得真真的，只能摇头。
各家宗门山头各自有本难念的经，很难说清楚谁对谁错，不过江归明的念旧还是让他心生敬意。
得把过来的人找齐，至于搞地盘立山头的事，有经验丰富的陆青、宫素然、陆燃在，轮不到他来操心，他也就是个当甩手掌柜的主，当那几年神天，也是人家幽牙阳景忙里忙外，他可是一丁点都没插手。
至于怎么找，也让他头疼。
完全没有头绪。
很快，隔壁又把宁元找了过来，刚来那行人似乎没打算离开，就在三层另开了一处洞府住下。
自从这些人来了之后，江归明很有默契没再来隔壁聊天喝茶，可能对那几个小屁孩也叮嘱过，他们也没有再跑过来找沈渐玩闹，每日里就带着那只恶狰幼兽在门外玩上一会，给它一些自由活动空间，如今幼兽还小，无须住冰窟，倒是像只小狗跟小孩们玩得不亦乐乎。
后登船那几位灵山宗弟子白天轮流过来，说是来找江归明聊天，看那样子倒有点看管押送的意思。
眼看还有半日便会到月府宫垣中小寒山渡口，何归楫突然找上了门。
沈渐没请他进屋，两人隔着一道门槛。
何归楫看起来还是相当客气，该走的礼数都走。
“听说几个天归野修对外门弟子下手时，是滈陵仙长出手相助，才救回了陈道那小家伙？”
“单纯喜欢小孩，不足挂齿。”
“灵山宗也是有头有脸的宗门，既然仙长有恩于外门，灵山宗怎么说也得表达感谢。”
“江师已经口头谢过，不用再多繁文缛节。”
“那怎么行，传出去我灵山宗还怎么做人，务必请仙长来灵山宗做客，宗门虽然不大，还是有待客之礼的。”
沈渐点了点头道：“恭敬不如从命。”
何归楫道：“等到了小寒山渡口，仙长可与我等一道乘载云舟前往，也免得将来入山登记繁琐，慢待了仙长。”
沈渐没有拒绝，有些关于月府洞庭水治出现异象的线索，需与当地宗门打听。
……
经过这些日子跟宁元、江归明聊天，对整个仙家星垣又有了深入一些的了解，所谓宗门，也有高低之分，不似仙朝大陆，几千年就五宗高高在上，这边宗门多如牛毛，单一处垣中，便有宗门仙山不下数十，这跟星垣成立宗门条件有关。
在垣下立山头最简单，只需买上一座拥有灵脉的山头，有一定修行弟子，便能从治观拿到开山授箓资格，这种授箓也是最低级的，称之为木箓仙家也称桃符仙家；山头一旦出了一位洞神境，即可向治观申请晋升为宗。
等发展到宗门拥有三位以上洞神境后，即可向垣中仙宫申请去垣中建立上宗，立上宗分两种方式，一种先行找关系购买一处灵脉山头，符合条件后，仙宫批准立宗很快，毕竟多一家宗门，对仙宫就多一份收入；另一种就是等仙宫帮你找山头，同样得花钱，灵脉未必好，胜在便宜，不过这种情况适用于宗门经济不好的情况，而且会排队等山头，一等百年都不稀奇，有上宗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垣中之地每个治所开辟下宗，收取更多修道胚子，把生意做得更大，面铺得更广，这便可称之为玉牒或玉箓仙山了。
再往上有了洞真真君后，便可晋升祖庭，那就是往垣上走的事了，好处更多，本星垣内每个垣中都能设上宗，前提是能买得起山头，祖庭仙师地位更高，称之金牒。
像小寒山，灵山宗，也是祖庭下面的上宗，地位相当一般，二流宗门，灵山宗与灵宝宗又同归一个祖庭，相互竞争反倒比其他宗门更激烈，而灵宝宗在祖庭地位比灵山宗高出一截，因此对跨垣设外门抢生意这种行为相当不满。
……
下船时，沈渐依然把陆璇玑背在背后，与宁元也没辞别，何归楫一行就在身旁，大家不好表现太亲热。
江归明带着几个孩子故意保持着一定距离，这几个小家伙相当聪明，别看平时贪玩好动，关键时刻还是懂得如何避讳。
走出渡口，何归楫便祭出一条载云舟，请沈渐登船，安置好陆璇玑，升空出发。
何归楫望着沈渐设下禁制的房间，有意无意问道：“仙长道侣修的是蛰龙之道？”
“也算。”
沈渐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陆璇玑本是受了天门崩碎冲击，经络受损而昏迷，不过在穿过天门时，又得了空间通道中无数气运补偿，昏睡其实是一种修行，不仅修复经络，如果运气好，极可能一觉醒来，便跨入洞玄境门槛，这种机遇属于可遇不可求，极其难得。
何归楫道：“仙长伉俪神仙眷侣，令人羡慕。”
这位灵山宗门人不停拍着马屁，似乎另有所图。沈渐道：“好说，好说。”
江归明尽量表现出跟沈渐不熟的样子，陈道带着几个小伙伴也离得远远的，蹲成一圈逗弄着笼中的恶狰幼兽。
前几天灵山宗门人就旁敲侧击问过这些孩子幼兽的来历，好在他们早统一过说词，口径一致说幼兽来自灵宝宗，几个小孩喜欢，宁元又无法照顾，正好顺水推舟送给了他们。
小孩们不会说谎，江归明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听宁执头说，仙长来自太阳星垣扶桑宫？”
“不假。”
“不知哪家山头有幸？”
“散修一个，了无牵挂。”
何归楫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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