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虎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另一只手抵在扶手上支住额头，一边低头沉思一边吩咐自己的助理。
“好的”，助理一一记下，“张总，那位玩家的身份已经查清楚了，这是他的公民卡，没什么特殊的地方，没有既往病史，说不定就是昨晚熬夜太久了。我发到您工作号了。”
张云虎摆了摆手，助理明白他的意思和性格，直接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办公室安静下来，玻璃幕窗外的阳光很好，光线斜着洒落下来，把室内的美人蕉叶映照地绿油油的，看起来给人一种现在还是初夏的错觉。
张云虎靠在椅背上沉思了一会后一振，挺直腰背，打开工作屏，看了看工作屏上显示的助理发来的图片——正是叶杨的公民身份证卡人物面。
叶杨，男，18周岁，鄂省江陵市……如今的公民公民卡上是会附带公民半身全息影像的，张云虎点开看了看，仍然是没看出什么。
这确确实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现在应该在读大学的样子——如果是正常华夏人的成长轨迹的话。不过听说现在很多大学生确实昼夜作息挺不规律的，会是这个原因吗？
张云虎打算关掉图片浏览器——就在这时，他眼神一凝，调转眼神聚焦的位置，又仔细地将叶杨的全息影像照端详了几眼。
“这个眼神，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张云虎一手抚额，锐利的眼神收回了聚焦。
记忆宫殿。
一部着名英剧里名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使用过的记忆方法，其实确有其原型。通过这种方法，场景记忆、文字记忆、声音记忆等可以关联起来，并且分块分区地存放在庞大的、根据你的内心世界构筑起来的虚拟的宫殿之中。
张云虎在就读研究生和博士生时，曾经长期跟随世界记忆大师训练过这种记忆方法。
……
此刻，在他的思维中，他正漫步在一片庞大的花海之中，花海上有着细小的乔木构成的拱门和墙面，上方澄澈天空的洁白云海之中，有着一座座悬浮着的岛屿，正做着不规则的移动。仔细看去，花海上还栖息着一些动物，打盹的花斑金钱猎豹，和小憩的猛虎，卧在草丛和灌木丛中，不仔细看还真看不真切。
这里，正是张云虎按照自己的喜好打造的记忆迷宫。
他站在花海之间，时而信步移动，时而站定思索，间或夹杂着双手在虚空中点按或划动。
随着他的划动，空中云海间飞行着的浮空岛就有一座座暗淡下来，或者彻底隐没在云海之中。
自信的笑容回到他的脸上，现在，他头顶的云海中，视线所及之处，只剩下了两座浮空岛。灌木、乔木组成的墙壁下沉，消失不见，打盹和小憩的虎豹们站立起来，直直地看着花海中缓缓凸起，直向天空延伸而上的土石台阶。
踏上台阶的第三层，张云虎的身影消失不见。
……
脑子嗡嗡地，仿佛经历过剧烈的震荡或冲击，又像是被塞进了什么，有点胀痛的难受。叶杨恢复了意识，眼睛逐渐睁开。
他第一次觉得游戏城镇里的空气如此的清新，下意识地朝着天空看了一眼，是熟悉的游戏城镇的天空，熟悉的好看。
他摇了摇头，甩掉脑海里那幅画面带给他的铁腥味、血腥味和火焰烧过之后留下的灰烬的呛鼻气息——这只是错觉。
“你没事吧？”
听到这个声音的叶杨愣住了。
勉力将视线向声音来源的大致方位移去，是零，她蹲在叶杨腿边，似乎刚刚一直守在叶杨身旁，在等待叶杨苏醒。
叶杨感觉哪里不太对，但是也没有细想，因为此刻一只黑瘦的小手已经递了过来。
“呃呃，谢谢……”叶杨愣了有两秒，握住这只手，在自己吃力地行动和这只手上传来的拉拽力综合作用之下，总算是站了起来。
其实他的体力也没什么感觉，毕竟这只是游戏，只是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还带着点疼，但是比起先前已经好了很多，主要是脑海里还有一些画面在闪回，有的是他之前模模糊糊见到的，有的是他后来做梦梦见的。
“我先下了。”叶杨无意识下说出这句话，他感觉好像又有哪里不太对，然后眼前游戏中的城镇逐渐黯淡直至变为黑色。
他摘下头盔，揉了揉眼睛，睁开眼，窗外还是夜幕下的黑，远处的高楼和大街依然亮着五彩缤纷的灯光，偶有汽车穿行。看来刚才他应该没有晕多久？
他看了看手环，现在才11:47，以前可从不会在这个点睡觉，肯定是继续在哪个游戏里鏖战吧，但今天他的心绪有点莫名的浮躁，并没有玩游戏的心情。
在他昏迷期间，做了不少梦，但是他也分不清，哪些是他做梦梦见的，哪些是他模模糊糊看见的画面，两者的分界线并不明确，甚至说很相像。
而他所梦见的，似乎是一个少女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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