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黑漆漆的眸子清冷安静，带着一股追究到底的认真。
换成从前，这是许关舟最不喜欢的样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她面对的是顾辞。
不知为何，对上这位川城阎王，她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没等到男人的回答，她飞快转过脸。
顾辞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是霍羽白。”
“就是你身边那个跟班的？他是故意的吧？”
程鹿一针见血。
顾辞看着她，这个小女人白净的脸上满是倔强，殷红的唇瓣看得他有些痴迷。
他沉了沉声音：“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她很有自己的主意，摇摇头：“不用，能让我跟他见一面吗？”
“好。”
男人沉沉的声音里带着醉人的酒意，眼眸深沉几分，流露出几分阴霾。
对上他的视线，程鹿心头一颤，有些害怕。
这男人的眼睛沉静如渊，偏偏深处还燃着火苗。
她只要看一眼，都觉得浑身战栗，好像自己是他的掌中之物。
“睡吧。”
“我、我先去洗个澡，你先睡。”
她落荒而逃。
等她从卫生间出来，顾辞早已睡着了。
他的身边还空出一块，那是专门给她留的。
她轻手轻脚躺好，刚要合眼，男人的胳膊已经缠上她纤细的小腰，自然而然将人带入怀中。
她的后背贴着男人的胸膛，炽热、浓烈。
糟糕！怎么连她的心跳都加速了？
夫妻二人这样相伴在一起入眠，曾经是她最大的梦想。
如今达成了，身边的男人却是自己从未想过的顾辞！
过了好久她才睡着，大清早的还没睁眼，她就被某人亲醒了。
没等她发火，顾辞说：“走吧，下楼看看霍羽白那小子怎么跟你道歉。”
“他来了吗？”
“嗯，让他在花厅等着。”
在顾辞的安排下，她慢条斯理地洗漱收拾，又不慌不忙吃了个早餐，这才去了待客的地方。
花厅中央跪着一个男人，程鹿仔细一看，那正是霍羽白！
霍羽白耷拉着脑袋，满脸懊恼后悔。
见到程鹿和顾辞来了，他忙开口：“嫂子，我错了，请你原谅我，我再也不敢！昨天晚上我就是想试探你一下，看你是不是真的配得上我们顾哥，是我一时想错了，对不起！”
程鹿目瞪口呆。
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哦，既然你说道歉，我倒想好好问一句，你觉得你凭什么判定我配不配得上顾辞？”
“我……”霍羽白卡壳了。
真心话哪能说，说出来不是得罪人？
昨天晚上他不过是一时气愤，故意说错了卡座的位置，引程鹿去那个人面前，只是想借着别人的手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
没想到，今天天还没亮，顾辞就派人上门。
直接将霍羽白从被窝里拽出来，拽到宸园花厅中，一跪就是两个小时。
程鹿的笑容凉凉的。
“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知道事情原委。你起来说话吧，下次有话好好说，不用这样。我还年轻，我怕被你跪多了折寿。”
霍羽白：……
顾辞皱皱眉：“让他跪着。”
“真不用，他是冲着我来的，有什么话我当面问清楚，你就不要插手了，你这样一来人家不是更讨厌我？”
顾辞：“好吧……”
老婆说了算，顾阎王也只有乖乖点头的份。
霍羽白惊呆了。
他看看顾辞，又看看程鹿，这才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在顾辞心里特殊的地位。
程鹿：“你还不起来？难道要我请你不成？”
霍羽白咬咬牙，站起身。
程鹿让胡伯送来茶点，又请霍羽白坐在沙发上，两人面对面开始谈。
见她举止做派文雅大方，自然流露的端庄仿佛刻在骨子里，霍羽白又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真不愧是川城第一千金。
“霍先生对顾辞一直忠心耿耿，霍家与浩丰集团联系甚密，你一直都跟在他身边，这次这样的举动应该是冲着我来的，跟顾辞无关，对吧？”
霍羽白迟疑着点点头。
她嫣然一笑：“你之所以这样做，是觉得我离过婚，配不上顾辞，对吗？”
霍羽白惊讶。
很少有人愿意将自己的短处暴露在他人面前，更不要说这样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说了。
尤其，这个程小姐还如此年轻。
今年不过二十三岁。
程鹿眯起眼眸：“这其实并不难猜，不过是世人的偏见罢了。你觉得我配不上顾辞，所以对我下手想给我个教训。”
“但你有没有想过，愿意娶我的人是顾辞，只要他点头，其他人的意见根本不算什么。”
“而你呢，背后有一整个霍家，你也不是霍家唯一的继承人选，但你却是跟顾辞走得最近的那一个。如果正因为我的关系让顾辞对你改观，甚至是不再信任，你损失的——可不止是被他教训一顿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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