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孩子们的接触和表现，大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李奶奶明显感觉，自家孙子是喜欢这个小女孩的。
就像旁边吴家那个莉莉，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
自家孙子就对人家爱答不理的。
不过话说回来，福宝的确是更乖巧一些，说话也软软糯糯，奶声奶气，叫人一颗心都软了。
别说孙子了，李奶奶自己都喜欢的不行。
倒是吴莉莉那个孩子，看上去有些傲气。
小小年纪，是有点势利的。
不过想想那孩子姥姥家是什么条件，李奶奶也能理解。
毕竟是住那有名的大院里的，那样的人物，他们平时都接触不到的。
“奶奶，我去炒菜。”
顾远淮收了书本，要去厨房。
李奶奶说：“我还能动，你多看会书吧。”
“写完了。”
顾远淮说完进了厨房，没十分钟，端着一盘炒好的青菜出来了。
李奶奶之前熬了皱，锅里还热了糙米面馒头。
祖孙俩吃着饭，李奶奶夸他：“远淮炒菜越来越好吃了。”
家里条件不好，顾远淮炒菜都不舍得放油，青菜能有多好吃。
顾远淮低头喝粥。
李奶奶给他夹菜：“你多吃点，还要长身体。”
顾远淮推开她的手：“我能吃饱就行。医生说你要多吃菜，你吃。”
李奶奶无声叹口气，坚持把菜放在他碗里。
顾远淮又说：“下午我去菜市场帮忙，赵伯伯答应送我一条鱼。奶奶，晚上我给您蒸鱼吃！”
李奶奶摸摸他的头：“好，我们远淮真棒！”
这孩子命苦，爷爷生病去得早，爸爸也因为意外走了。
妈妈在他三岁那年，受不了家里的穷，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几年，都是她和孩子相依为命。
顾远淮从小就懂事，帮她干活。
这两年她身体不好，顾远淮开始去市场上帮忙，两人吃的菜，都是顾远淮拿回来的。
李奶奶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想出去干活，可她的身体又实在不允许。
接了点私活在家里干，被顾远淮看见了，还发了一顿脾气。
之后这孩子偷偷抹泪，以为她睡着了，在她床边哭。
“奶奶，我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您别干活了，我怕您累着。您别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
老太太听得心酸不已，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从那以后，老太太就听顾远淮的话，好好休养。
今年冬天，身体明显比去年好了一些。
但不管怎么说，顾远淮都是个孩子。
看着他这么早熟懂事，李奶奶满心都是心疼。
下午，顾远淮去了市场。
明怀久牵着福宝过来，还给李奶奶拿了一袋子水果。
李奶奶说什么都不要。
明怀久说：“谢谢远淮陪着她玩，不然，我们做事也不放心。您收下吧，不然以后我们不来了。”
李奶奶这才说：“都是邻居，没这么多讲究的，我们远淮可喜欢福宝了。”
这是顾远淮不在，他要是在，李奶奶可不敢说。
“远淮呢？”明怀久问。
李奶奶叹口气：“他爸妈都不在了，那孩子……去市场帮忙了。”
明怀久想了想，开口：“李婶，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请您帮忙。”
李奶奶开口：“你说，我能办到的，都没问题。”
“是这样的。”明怀久低头看福宝：“我过几天，大学就开学了，到时候只剩福宝和大舅舅在家。我大哥不会做饭，也不会给福宝洗衣服……”
李奶奶有点为难：“衣服我可以帮忙洗，小孩子衣服也好洗。就是这个做饭……我这个身体……”
“不用您做饭的。”明怀久说：“做饭的事，我联系好了。就是福宝的小衣服什么的，我本来想找个阿姨的，可一时半会的，也找不到放心的。”
“这叫什么事，”李奶奶笑道：“孩子衣服拿过来就行了。”
“那行。您看这样，一个月我付您……十块钱可以吗？您别嫌少……”
“这，这是什么话？”李奶奶有点着急：“就帮给孩子洗个衣服，邻里邻居的，怎么能收钱？”
“不是的李婶，我本来也要找人的，到时候给人家的钱更多。您要是不同意，我可就找人了。”
“我给福宝洗，我不要钱……”
“那我不能让您洗。”
“可十块钱……也太多了……”
现在好一点的工厂，工人工资也不过几十块。
她就帮忙洗个衣服，竟然给她十块钱？
明怀久说：“不多，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呢。您看您方便吗？”
李奶奶只好答应下来：“方便，方便。”
明怀久回去跟关叶初说了这事儿。
他和傅闻善都要去学校，只剩关叶初和福宝在家里。
日常吃饭什么的，都是问题。
明怀久找了个小饭馆，特意交代人家用他买的油，一日三餐给送过来。
至于福宝的衣服，他本来是想着自己每周回来两次，就能解决的。
但看见顾远淮家里的情况，他临时才做了这个决定。
关叶初一听，瞪他一眼：“十块钱？你也好意思拿得出手。”
“初哥，十块人家都不要的，你给多了，反而不好。”
关叶初这才说：“行吧。那家的小子我看着还顺眼，老太太也还不错。”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顾远淮从市场回来，手里拎着一条鱼。
福宝老远就看见他，哒哒哒跑过来：“哥哥！”
顾远淮在胡同里的人缘并不好，其他孩子不喜欢和他玩。
甚至有几个和他还有冲突。
吴莉莉倒是黏着他，但吴莉莉也端着架子，何况不是每天都回来。
顾远淮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回家有人迎接的滋味。
福宝跑过来，举着手喊：“哥哥吃糖！”
“不吃。”顾远淮看她一眼，继续往里走。
福宝跟着他，还举着手：“哥哥吃糖嘛，可甜了！”
顾远淮站住看她。
福宝眨着大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顾远淮微微弯腰。
福宝立即把糖塞他嘴里：“甜不甜？”
橘子味的糖果，香甜立即在嘴里化开。
好甜。
不止甜在嘴里，也甜到了心里。
顾远淮从来不喜欢吃糖。
可这一刻，他觉得，好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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