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张宇初忽然道，“这是，壶公符。”
所有人哗然。
除了林宇非，在场的都是道门的前辈名宿，对这个东西并不陌生。
传说汝南人费长房曾在集市中见一卖药老翁跳入壶中遁去，遂携酒肉拜见。老人见他心诚，便引他入壶中世界一观，授他方术竹杖。方术大成后，费长房仿壶中世界制得一神符，便是壶公符。虽说比之老人的壶中世界差距颇大，但于如今的修者们而言，也是无上神器一般的存在了。
“壶公符居然会落在他手里……”
这样的窃窃私语，不止一两人在说，所有人脸上都是惊异之色，甚至有人脸上已经现出了贪婪之色。
张宇初站在高处，将这也一切都看在眼里，也只能在心里暗叹。人性本贪，只靠修身养性，实在是难以根治。
“诸位！”张宇初忽然道，“壶公符尚在此处，莫离必然还在秘境之中。这是古之神器，没有特定的手段难以破除。我们会尽快找到莫离，解除壶公符！在那之前，请各位回住处休息，静待结果。”
“这如何使得！”白莲宗掌教茅复开道，“天师府逢此大难，正是我等出力之时，怎可坐视不理！不如我等也来相助如何？”
“茅掌教说得极是！”
“道门式微，各派同气连枝，相互扶持却是理所应当！”
人群中立刻附和声四起，却也有不少人皱眉不语。茅复开依旧保持着恭敬，眼角却露出一丝得色。
“哼！”不远处的云还冷哼一声。作为道门最古老的前辈之一，修为虽然不高，可人情世故之事，就算不屑，也不会不知。以茅复开为首的这些人动的什么心思，他当然清楚。正要刺上两句，张宇初已经开口了。
“整个秘境都在我的感知之内，这倒算不上什么大事。”张宇初居高临下看着茅复开，神色间无悲无喜，“诸位且回去安歇，此时很快便会解决。只是此时秘境和壶公符空间交错，整个秘境处处风险。还请诸位约束门人不要乱走，若是有所损伤，也是我等不愿看到的。”
张宇初语气平淡，但其中警告的意味，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出来。茅复开神色微微一窒，随即笑道：“真人说哪里话。既然如此，便不给真人碍手碍脚了。”
说罢，茅复开微微一拂衣袖，转身离开了石室。只是离开石室后，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主张帮忙的茅复开被拒，其他人也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几分钟后，石室里除了张宇初，只留下了寥寥数人。
云还、葛同山、张仲坚，还有跟在一边的林宇非，四人一起来到回道地上的张宇初面前，连同留下来的张宇清，合共六人。
“真的能找到他？”云还直言不讳地问道。
“壶公符和千机幻形阵都是空间术法，而且都是仙家秘法，我对秘境之内的感知和掌控，都受到了很大影响。想要直接找到他，有点难度。”张宇初道。
“我还以为你真的胸有成竹呢！”葛同山忍不住说了一句。
“不算胸有成竹。不过他既然没有离开，那么去向便也不难猜。”张宇初道。
所有人都是一愣，又很快反应过来。
“是谭道宗吗？”林宇非忍不住问道。
“是。”张宇初看了林宇非一眼，眼底暗含嘉许之色，“秘典已被陆通盗走，他却不急着追赶，我能想到的，便只有这个。”
“是他的性格。”张仲坚点点头。云还却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前辈不必动气。”张宇初忽然道，“就此事而言，我对他并无多少恶感。若非谭道宗身上干系太大，我甚至不会阻止他这一回。”
“离经叛道，正邪不分，我看他枉对他读的那些圣贤之书！”云还怒道。
“恕我直言，如果莫离的事情放到现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普通人都会赞同他的做法。”张宇初道，“前辈，无论我们想做的是什么，若是不能顺应人心，最终只能事倍功半。”
石室里忽然安静下来。云还沉默良久，抬头看向张宇初：“多年不见，你变化很大啊。我记得当初初见，你可是你们兄弟里面最古板的那个！”
“我只是在顺应时事和人心。”张宇初道，“尤其是外门的事务，按几百年前的做法只会和世道之义背道而驰。”
“算了，反正我也……”云还说到一般，忽然停下了。沉默片刻后，他才继续道：“罢了，由得你们吧，我太老了。以后的事情，都要交给年轻人啦！”
云还说罢，目光在林宇非身上扫了一眼，不再说话。
“不说这些了，”张宇初神色一正，向张宇清道，“二弟，你先去安排一下各派秩序，并让各处弟子长老做好警戒。”
张宇清应了一身，推门而去。
看着张宇清离开，张宇初回过头来道：“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谭道宗那里。”
说罢，没等众人答应，张宇初袍袖一拂，众人眼前光影变幻，转眼出了石室。只是看清眼前的景象后，所有人都有些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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