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小脚
有了司意的提醒，我如醍醐灌顶！
我的重心一直盯着礼殿和三清殿那边，却忘了这个道观里，自始至终，还有另外三个人存在。
只是那三个人常年守着最深的寮院修行，深入简出，并不引人注意。
且在事发前，灵药子因为身体虚弱，还是我亲自送回避风寮院休养的，临走之前，唯恐他体弱被脏东西惦记，我还特地为他所居住的房间贴上了辟邪的符纸。
“我们去一趟避风寮院吧？”我对司意说。
他点头，看来他早就想到了，他总是比我早一步想到这些细节。
我回身去灵棚里，给冲酉说要去太尊寮院看他三师叔，他便说陪同我们一起去，至于偷盗的冲午，会仙观是容不下他了，他面临的，可能只有天亮后被打法走！
三人朝避风寮院走，路经灵妙子死前居住的屋子，我特意去看了后面院子里摆放的那五盆绿植，也不知是不是光线的问题，竟觉得它们比下午看见时生长得还要茂盛。
我问在前面带路的冲酉：“你知道那几盆花草是从哪儿搬来的吗？”
冲酉皱眉回忆了一下，摇头回答：“不晓得，不过以前这儿没有这些花草，兴许是二师叔在世时，请人移过来的，我明儿去问问。”
“除了那几盆花草外，这院子里还有什么不同的？”我问他。
冲酉看我如此认真，猜到我并非只是问着玩儿的，就拿着手电筒往那花园里走了一圈，走着走着，他神情一变，转头对我说：“花园里从前种的那些小树都死了，你瞧，枝干都干了！”
“有什么不对吗？”我走过去跟着观察，小树苗本就难养，过了一个寒冬，小树苗会死也不足为奇吧，但冲酉这表现显然有些过了！
冲酉解释道：“这几颗小树苗是二师叔亲手种的，每日都会仔细看护，前些日子要立春的时候，我听二师叔还说，都发芽了呢，怎么会才短短几天，干枯了呢？”
听他这么说，我再看这院落里不仅这些树苗，就连地上的干草也如枯萎在了沙漠一般。
我什么也没说，拿过手电筒来穿过这个院子，往隔壁的那个院子走去，我发现另外个院子里还有活着的植被，地上也有不少生命力顽强的小草。
“下午没发现，以为只是冬季那院子里的植被干枯死去了，原来只是那院子里的植被死去了……”我自言自语道。
“是那五盆新移过来的花草，将整个院子里其他的生命力吸走了！”不远处缓缓走来的司意提醒我说，他的声音很平静，仿佛这是什么司空见惯的事一样。
冲酉过来问我们：“怎么了吗？”
我没多说，提议先去避风寮院。
三人继续往前走，一到避风寮院，就看到那个叫冲右的小道士守在院门口，看到我们过来，快跑过来大声喊道：“是司观主来了，这么晚过来有何贵干啊？”
我回答：“礼堂里招魂出了点事，事出在会仙观里，理所应当要过来与灵药子道长商议一下，还请带路。”
冲酉在旁边催促道：“冲右小师弟，快些带路吧！”
冲右有些迟疑地样子，并没有移步，我就问他：“怎么，灵药子道长现在不方便吗？”
冲右忙解释道：“师父刚喝了药，都睡下了，师父身体不好，不能劳累，不如司观主等天亮后再来？”
“会仙观里又死了好几个人，若非此事重大，我也不可能这时候来叨扰道长的！”我解释道，目光往对方身后的院子扫了一圈，与傍晚时来差不多，并无什么两样。
“啊这……”冲右依旧是那为难的样子，拿不定主意。
“嘎——冲右，你让司观主进来吧！师父醒了！”后方传来开门声，另一个小道士走出来说。
冲右这才带着我们往里面走，进入灵药子的房间里，里面还是那股浓烈的药味儿。
会仙观停电了，房间里点着烛灯，光线昏暗。
灵药子躺在床上，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我走近去，抱歉地说：“这么晚过来打扰到您休息了！”
灵药子问道：“你刚才在外头说，礼堂里又死人了，怎么回事？”
“你二师兄、冲和还有陈jiang军的魂儿招不来，不过陈jiang军的死查清楚了，他死于一种叫‘巨尸’的毒虫，毒虫在他尸体里孵化出来，咬死了好些四庙的弟子。”我叹了口气，目光有意落到了旁边站着的冲左身上，见其生年纪约莫十五六岁，身高比我高一点点，生得白白瘦瘦的，都快成年了吧，却长着一双小脚，屋里光线很暗，我故意将手里的电筒掉落，俯身去捡时，还清楚看到虫左脚上穿的鞋子上，沾着一些新鲜的泥土。
会仙观里各院各殿之间，都修着石板路，不去花园里走，是沾不到泥土的。
我不动声色地将电筒捡了起来，顺手将电筒关上了，抬起头时，半躺在床上的灵药子那一双老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心头猛地一紧，仿佛是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被发现一样。
不过很快，我就恢复了平静。
我笑着对灵药子说：“道长虽然气色没有恢复，可是这双眼睛，却有些神光。”
灵药子淡淡回答：“入道家没什么天赋，练了几十年的眼，比不上你这后生的眼睛，但也有些过人之处！”
我听完附和着点点头，特意提到一件事。
“其实，我们是从太尊寮院那边过来的，因为灵妙子道长的灵棚里闹鬼了！吓得守灵的道士魂儿都快丢了！”我说得很夸张。
对方听后，躺在床上不以为然地说：“鬼生前都是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确实没什么好怕的，守灵的人说，是灵妙子道长的鬼魂去了，还偷走了棺材里的千拂。”说着，我有意将目光看向旁边站着的冲左，他碰上我的目光，心虚地将头低了下去。
看到这里，我已经基本肯定，去灵棚里偷走千拂的，正是眼前这个小道士了，但我没有直接点破，只是轻声问冲左：“师弟年纪比我小，是哪年入的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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