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回村
办完了小刘册的后事，煞仙的危机也已解除，本来很快就要回去的，清晨我醒过来，用清水洗脸，我对司意说：“我想回我的老家看看。”
我的老家就在离黄岩镇几公里处的黄岩村儿，九年前，跟着宁爷爷离开这里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和我外婆的所有记忆，都源自于这里，说实话，曾经很多次，我都想过回来看看，因为种种原因，而没能回来，这次现在是时机到了！
司意听后，点点头，让央及去准备车子。
从青云山到黄岩村，也就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记忆里那条去村子路扩大了一些，用水泥修过了，比小时候好走得多。
我记得那时候，只要一下雨，去学校的路上坑坑洼洼，就像是水田一样。
路边的田地也变化了不少，记忆里，这时节会有各种农作物，可是现在好多地都荒废了！
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农村的人都进城里务工了，又许多土地自然就荒废了，虽知道是必然，可是毕竟是我出生和生长过的故土，难免会给我一种物是人非的落寞感。
司意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心情，下车以后，他主动牵着我的手说：“这个世界上，很多人事都会有变化，我们无法保留住所有的东西，但是一定有小部分是会保留起来的，就如我的前世，他们即便已经不存在这个世界，化作一捧黄土，但是他们的精神一直在这个世界留存着，影响着许多人”
听到他这么说，我淡淡说：“你是纯阳和沧海大师的转世轮回，可是我只认识司意，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有一天，你突然就开悟了，苍生劫也好，人劫也罢，人间的悲欢离合对于你来说，似乎都不那么重要了！”
司意望着天边的红云回答：“悲悯万物是大道者开悟的结果，我们不必去惶恐什么，我相信上天的所有安排，我也相信——”他看向我，俊眸里是温暖的光，“我也相信，你等待你的到来，已经许久，你回来我身边的那天，我才可以成为真正的自己！”
你回来我身边的那天，我才可以成为真正的自己……
我一时并不理解这话，只是在心里默默重复着，试着去理解。
司意说我‘回来’，是他相信，我曾经就存在过他的世界吗？是他哪一世，哪一个身份，以一种非常重要的形式，存在于他的修行之中。
前面就是黄岩村了，村头其实和记忆里差不多，不过房子矮小了，有的人家修起了小洋房，可是整个村子，给人一种十分落败的感觉。
想是因为村子里现在留下的，都是老人吧，我朝我家走去，到了院子外，发现院墙都倒了，大门上，还锁着当年我离开时的铁锁，此时也生了锈。
透过院墙往里面看，还能看到屋檐下摆着的矮桌，我还记得，当初离开前，宁爷爷和宁无劫坐在矮桌上喝茶，那矮桌上放着的茶杯都还在原处，看到这一幕，往事历历在目，而我身边的司意却全不记得了，我便慢慢给他讲。
有两个小孩儿在旁边玩耍，他们的球滚落到了我脚边，我蹲下去捡起来递给向我跑来的男孩，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赵有良。”男孩回答。
我微微一笑，以前黄岩村整村都姓黄，为了偿还当年对赵氏全族的血债，所以整村人按照我的要求，全部改姓成了赵。
不过，这依旧没能让那些罪恶完全消失，这个村子，已经没有当年人丁兴旺了，也许若干年后，这里会如我身后破败的老屋，就这样归于尘土，变成世间的一个砂砾。
“是司免吗？”正当我们要离开村子时，一个中年男人在背后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和司意停了下来，回头时，我一眼就看出来对方是黄建强。
不对，应该是赵建强，他比九年前老了许多，头发都花白了，皮肤黝黑，见我回头，知道没认错人，十分兴奋地拥了过来，他刚才去地里干了活儿，双腿都是泥巴。
“真的是你，你都长大了！”赵建强笑呵呵地说。
“是啊！”
“你家老房子我都帮你看着呢，就是去年下大雨，院墙倒了，我还说今年等收了包谷，帮你们家把院墙给补上。”他十分真诚地说，听到这里，我心里还是很感激的，毕竟那里，是连我也快遗忘的地方，却有人还为我们记着。
不过我还是劝道：“不必补了，没有人气儿的房子，能坚持这么多年，已经不易了，我就回来看看，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毕竟，我已经不再属于这里。
听说我可能不回来了，赵建强的眼睛里，突然暗了几分，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现实，他说：“是啊，你跟着那位大仙走的，那一看就是有大作为的人，留在咱这村子里有什么用呢，不过我们全村人，都很感激你，如果没有你，我们早就不在了！”
客气的话我也不爱说，只是听着。
赵建强这时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我说：“对了司免啊，你们后来走后，你外婆回来过！”
“什么？”我惊讶问：“什么时候？”
“就是你跟着那位大仙走的没多久，有天夜里，你外婆回来了，我隔得老远看见了她，她说她就回来看看，我告诉她，你跟着那位姓宁的大仙走了，她还冲我放心地点了点头，你后来是跟着宁大仙去了江县吗？”
我疑惑摇头，“为什么这么问呢？”
赵建强回答：“因为那天她离开时，是我骑的车送她老人家去的镇上，她坐的去江县的客车走的，我以为她是去找你的呢！”
外婆九年前，重新回到黄岩村，在得知了我的消息以后，坐车去了江县？！
可是我并没有听陈四娘她们提过，我外婆的事，那我外婆会去了哪里呢？
在回去河州的车子上，我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手里一直抱着小刘册的骨灰坛，想着这发生的种种，坐在旁边的司意突然假设性地问：“你外婆，会不会回去神山旧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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