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瓷清脆坚定的声音在教室里显得尤其突出，坐在讲台前玩手机的老师却没有在意。
“老师。”谈瓷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遍。
坐在讲台前的杨辉这次有了反应，抬头瞥了她一眼，眉头夹紧：“有什么事？”
谈瓷站起身，挥了挥手里的卷子：“老师，这张卷子是物理书第五章第二节的课后练，您才讲到第二章开头，这卷子发错了。”
经谈瓷这么一说，班级里的人才反应过来，去看试卷的眉头。
这才发现这卷子现在已经完全超纲了。
听到这话，杨辉眼尾向下压着，眉眼间泄漏出些烦躁与不高兴，他随意瞥了眼第一排学生手里的卷子，发现的确发错了，但也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皱着眉：“发错了就发错了，反正对你们这群人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要他说，这卷子发给他们还不如拿去卖废纸。
杨辉教三个班的物理，除了二十三班，他还教二十二班和十八班。
二十二班和十八班的学生成绩虽然也说不上有多好，但学生态度至少都比二十三班来得好。
十八班自不用说，成绩要比二十三班好不少。
而二十二班的学生为了不让自己沦落到二十三班，学习态度至少要比二十三班好上不少。
杨辉带了很多届的二十三班，早期他还尝试一视同仁，坚持有教无类。
但这么多年下来，他内心早就放弃这一天真又愚蠢的想法了。
现在，在他心里，被分到二十三班的学生基本就没有“拯救”的必要了。
因此，他的教学重心完全倾向于其他两个班级，对于二十三班学生，他选择放弃。
上课讲两句应付一下已经是很给这些学生面子了，多费一点心思都是折寿行为。
杨辉也完全没有把谈瓷的话放在心上，他敷衍道：“那就自己看看书。”
谈瓷瞧着那老师又低头想看手机，她再次出声：“老师，这节课的内容我没听懂，能麻烦您给我重新讲一遍吗？”
实际上，这节课杨辉压根没讲什么东西，就照着书念了几个定义而已。
杨辉翻了个白眼，再次抬起头，看向谈瓷的目光已经不算和善了。
他觉得谈瓷问出这个问题完全就是想要捉弄他。
他不是没有发现这群学生这节课认真不少，但那又怎么样，狗改不了吃屎，他们也天生不是学习的料。
平时闹得不行的学生突然开始想要认真学习，事出反常必有妖，谁知道他们又在打什么鬼点子。
而此刻，谈瓷就被杨辉纳入了“打鬼点子”的那一类，杨辉满脸不悦：“讲了你也听不懂，自己照着书看去。”
谈瓷目光微凉，她礼貌问话，得到的却是这般不屑的回复，内心有些火了，但语气依旧平稳，让人听不出情绪，她直白问：“老师，您是不想教我们吗？”
杨辉耸了耸肩，很是无语，他跟二十三班这群学生从来都不客气：“看不出来吗？”
谈瓷语气坚定：“您是二十三班的物理老师，我想您有职责执行学校教学计划，为学生答疑解惑。”
杨辉觉得她说的话可笑至极，他目光傲慢，内心不屑。
“我怎么工作还需要你来教吗？”
杨辉讽刺她，随后又觉得滑稽，笑了下，露出几颗发黄的门牙。
谈瓷一字一顿：“我只是在希望，您能完成一个老师该做的事情。”
“你们都做不到一个学生该做的事，凭什么要求我？”杨辉身子放松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浑身倨傲，“而且，你们就是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费心思去认真教学？”
杨辉似觉得有趣，换了个坐姿，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微微向前倾：“而且，就算我认真教了，你们这群废物有学习的能力吗？咱们何必浪费各自时间呢？”
说完，杨辉摊开手，笑了下。
这笑容充满了挖苦、讥刺和毫不隐晦的奚落轻侮。
谈瓷说：“二十三班每一位同学，都有学习的能力。”
她的声音很坚定，夹杂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力量，让人信服。
教室里同学的目光几乎全都黏在了谈瓷身上。
谈瓷看向他们，一字一句问：“二十三班的学生是废物吗？我们有学习能力吗？”
她说的不是“你们”，而是“我们”。
班里的学生被杨辉奚落地都快要自卑了，在学习上，他们一向没有信心，可对上谈瓷坚定有力的目光，他们内心无端产生一股勇气。
“不是！”他们猛然站起来，高喊，“二十三班没有废物！我们可以学习！”
这声音整齐划一，震耳欲聋。
声浪裹挟着前所未有的凝聚力，极具穿透性，声音传到了上下两层楼的师生的耳朵里。
“哦？”杨辉继续笑着，完全不被他们的团结所打动，反而觉得他们幼稚愚蠢，“那你们怎么证明你们有学习的能力呢？在你们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之前，很抱歉，我会一直保持这种教学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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