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孟寅又笑了,不说话,目光灼灼。
她打定主意,出了事情自己扛,道:“我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我觉得您跟周小姐这种没有感情的联姻是不对的,是不会幸福的。看不过眼,就替天行道,想着能拆散一对是一对。别怪我没提醒您,您若是生气,要给我一千两的。”
司蔷怀揣着那张承诺书当令箭,有恃无恐。
“一千两事小。你可知,犯了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这么严重!
完了,杀头大罪啊,杀千刀的不会是要去陛下那里告发我吧,可千万别连累周小姐一家啊。不管了,怎么都要自己扛,因此硬着头皮,道:“我知道啊。”
“知道还去做?”看样子,陆孟寅处在暴怒的边缘。
“那是因为……”司蔷绞尽脑汁,搜肠刮肚,找理由,终于把目光落在了那个黑色眼罩上,仿佛看到救命稻草,灵机一动,赶紧抓住,理直气壮地分辨道,“因为,我也是没办法的呀。不知怎的,明明觉得不对吧,就鬼使神差地去做了。”
“此话怎讲?”
“您说的,看了您左眼就要嫁给您,那是诅咒,诅咒啊,我也没法子。”司蔷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把责任都推到所谓的诅咒身上,底气十足,“对,都是诅咒的问题,真灵验,我是不得已而为之。
陆孟寅目不转睛,一言不发,感觉下一秒就会出手掐死她。
司蔷又有点怂,诺诺地道:“王爷您有伤在身,需要修身养性,千万别动怒,千万千万别生气。”
“我不生气。”陆孟寅又笑了,一切都在沿着他的意愿发展,心想:我费尽心思,要娶的就是你啊。
“真的?”司蔷欣喜地放下双手,甚是惊喜地看着他。
眼前人儿,一身大红嫁衣,红妆明艳,任谁看了都要心软动情。
“一点儿都不。反正我不喜欢周家小姐,她不嫁,正好。再说了,新娘子这么漂亮,为夫舍不得生气。”陆孟寅抬起手,指背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嫩得可以掐出水,白里透红,甚是可爱,叫人想咬一口。
这是夸我漂亮?司蔷心里美滋滋,因此并不反感他的触碰,讨好地笑道:“那太好了,王爷您最是宽宏大量、宅心仁厚的,不会因这点小事生气。”她极力讨好地笑,“那您早点儿歇息,我先走啦,告辞。”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得了机会赶紧溜。司蔷稍微蹲下,从他胳膊下溜出来,才松了口气,听到他说“慢着”,又不得不停下来,硬着头皮道:“您还有何事?”
“你不能走。”
“为何?”
“新婚之夜,新娘子跑了,若是传出去,我脸面往哪搁。”
“我偷偷溜走,保证不会有人知道的。”
“可我不想独守空房。”
“那……”司蔷有些难为情,“那……怎么办?”
“当然是你留下来陪我。”
气氛暧昧,酒味更加浓烈。
司蔷注意到,他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蠕动,耳朵红了起来,一直蔓延到脖子。
“王爷辛苦一天,应该好好休息,伤才能快点好,不打扰您,告辞。”得赶紧溜走,不知道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心中忐忑,表面上强装淡定,一定不能让对方看出来她慌了,否则会更加控制不住场面。她有点慌不择路,不巧被椅子绊了一下,眼看要摔到。
陆孟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一只手掌托在她胸前。
好险!差点摔个狗吃屎,司蔷首先庆幸没有摔跟头,根本还未注意有何不妥。
“娘子的心跳得好快!”陆孟寅的手动了动,感觉到她的心砰砰直跳,触感真实,觉得自己被一缕情丝牵着,不能自已。
“多谢。”司蔷急忙推开他,不料陆孟寅二话不说,将她横抱起来,进入芙蓉帐内。
“喂,你想干嘛?”司蔷真的慌了,感觉到场面有点失控。
“我们拜过天地,喝了合卺酒,就是夫妻,洞房花烛夜,新郎能对新娘干做什么?”陆孟寅将她放下。
“我警告你,别乱来啊,放开我,你放开我。”司蔷双手双脚并用,打他踹他,丝毫不起作用,眨眼间,就被放倒,陆孟寅伏在她身上。
强大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喘不过气,连忙用双手抵住他胸膛。男人温热的体温和强有力的心跳从掌心传递过来,让她更是慌乱。
更要命的是,陆孟寅越来越低,头发垂到她耳旁,弄得人痒痒的。
眼看他的脸近在咫尺,凤眼剑眉,棱角分明的薄唇异常红润,带着笑意。
该不会,是要亲我吧?司蔷不由得如此想,脑子里快速闪过渣男郑然、破屋里两个油腻男人的淫笑、乱葬岗上王麻子和明庶抱在一起,还有梦境中新郎咬死新娘的诡异画面,一阵阵恶心,怒气冲冲地道:“放开我!你们这些臭男人,就会欺负人。”
臭男人?
一句话,如晴天霹雳,把陆孟寅从情欲的深海里拉会现实。
他僵直地弓着背,停了下来,止不住地心疼,那两个男人欺负她,定是给她留下了很大的阴影,而他现在这样强迫她,跟欺负她的那些臭男人又有什么分别?
他煞费苦心、机关算尽,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把她留在身边,让她开心快乐。
但她现在,吓得小脸苍白白,瑟瑟发抖,活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想哭却哭不出来模样,看他的眼神里充满恐惧。
她不愿意。
他心疼不已,懊悔自己的举动,自责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才会如此鲁莽。
好不容易让她对他有些好感,因他一时控制不住,毁于一旦,是太心急,如是就此硬生生地收手,对于挽回形象丝毫没有用处。
陆孟寅将头一偏,压低了声音,贴着她的耳朵道:“嘘!屋顶有人!”
语气警惕,如临大敌。
此计很有效。司蔷完全忘记自己还趟在陆孟寅身下,大气不敢喘,小心地问道:“何人?”
其实,根本没有人,是他瞎编的。
一计生效,陆孟寅干脆继续演下去,动了动左耳,低声道:“应是陛下派来的。”
司蔷心中一咯噔,感觉大事不好,声音更低:“陛下的人来这儿做什么?”
“你说呢?”
“监视你?”她当然希望陛下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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