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宁清身上落了片雾蒙蒙的暖金色，把她的五官映得浓淡有致，像上了层釉的瓷器。
见她可怜的样子，赵符深吸一口气然后起身整理衣物，
完后，她露出一个疏离又冷淡的笑，“失态了。”
“主公，我们还是先聊正事吧。”
赵符修长的指头指上天水关，侃侃而谈，“我们需赶紧弃关而逃，若等敌军重整反攻，必定损失惨重。”
赵符语气平稳，似乎听不出刚才动怒。没想到气氛僵成这样，赵符还能装没事人议事，宁清尴尬一笑，酝酿一番后她缓缓开口，
“我想守关，现在弃关则功亏一篑。”
“城高池深，死守未必不能守住。”
她话音落下就听见赵符嗤笑一声，“主公也知道是死守？”
“那么你想让谁死？”
赵符咄咄逼人，一点都不客气。
宁清冷眼看向她，两人像两只凶兽一样对峙，互不相让。赵符眼神冷的刺骨与平常的温和大相径庭，最终宁清呼出一口浊气移开了目光。她放软声音示弱，“现在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
“你最好能说服我。”
宁清无语，赵则平现在的攻击性不是一般的强，说话夹枪带棒，跟被挖了祖坟似的，她也没那么过分吧？
恍惚中赵符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讥讽，“斩敌军三员大将如何叫功亏一篑？”
她眼神冷漠语气公事公办，“如今伪朝逃兵在附近扎营，人数众多，若是有大将前来集结，不免一番死战。”
“上次已是侥幸，切记，贪多嚼不烂。”
看着寒气森森的赵符，宁清委屈又心酸，赵符从来没有这样冷眼对过她，这时所谓的政事不能吸引她的注意，她只留意到那双冷漠无情的眼睛。真是委屈死了。
宁清本想与赵符当亲密无间的好姐妹，但是她发现她看错了女尊世界的女人，果然一山不容二虎就连表面好脾气的赵符生起气都这么渗人。
周峻山是个死变态，赵符也阴恻恻的。不搞了，不搞了，还是美男好。
看着赵符的脸宁清想的出神，久久得不到回应的赵符不耐出声，“说话！”
她声音冷冽一脸不耐烦。
宁清被惊醒，见赵符这副鬼样子她眼睛一下就红了，眼泪跟开了水龙头似的一串串往下掉，
她声音哽咽，眼眸里倒映着破碎的烛光，“你…你就这样对我？”
“我也不是诚心，你生气我就及时住手了，你竟如此记恨。”
宁清把袖子一甩，“就这种态度还说我是主公？不过了就散伙吧！”
“谁求着你不成？！”
赵符脸色一僵，她能分清宁清什么时候是装的，什么时候是真委屈。见她哭的厉害一时也有些慌乱。
略过那些禁忌的情绪不说，这个主公是她千挑万选得来的。不仅武艺高强略有情义还没脸没皮，是个成大事之人。况且她还将自己弟弟都搭进去了，此时散伙岂不是亏大了。
注意到自己不恭敬的神态和语气，赵符脸色缓和，放软声音，“是我失言，主公不要多想。”
“符只是因为面貌丑陋才恼羞成怒，希望主公莫怪。”
见宁清仍不理她，赵符一把撕下脸上面具，
“若主公想看便看吧，算不得什么秘密。”
“希望我们二人不要因此产生隔阂。”
虽然语气坦荡，但是她不经意的颤音还是泄露了心里的慌张。
闻言，宁清转头。
一张绮丽的面孔映入眼帘，若赵平是妖艳，那么赵符就是妖异，就像千年狐狸精化成的人形，美的雌雄莫辩。但是这一张绝色容貌被右脸的刺青毁了，赵符白皙的脸庞被施加墨刑，上边被黥两个大字，“罪奴”。
赵符身材高大，头发披散，妖艳的脸上神色晦深，像只妖媚白狐化成的人形。
她长又上挑的眼睛勾魂摄魄，媚意荡漾。被她那样看着，虽然整体是冷漠的神情，但是那双眼睛里边似乎有钩子，妖气冲天，宁清突然觉得呼吸急促起来。
忘了刚才的不快，她上前两步抚摸上了赵符的脸颊，一脸心疼，“则平，是谁干的？”
“我去剁了她！”
赵符楞了一秒，她有些不自然地拿下宁清的手。
“人早就死了。”
宁清叹息，“你竟然如此美貌！”
“差点与我不相上下。”
宁清从来自负美貌，见到赵符真容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艳冠古今，没想到这下真的遇到了对手。
还好赵符不吃软饭，否则一定是她的最大竞争对手。
赵符看着一脸惋惜的宁清，分析着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所有情绪，有欣赏，惋惜，痴迷……
赵符感到不解，为什么不是鄙夷，厌恶，轻视，这张脸给她招了很多祸事，后来又被打上轻贱的印记。这是她最想毁掉的东西。
烛火摇曳，两人相对而坐，静默无言。
看见赵符真容的宁清心满意足，只觉得两人之间的联系更加紧密，她同时还有些心猿意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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