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初瑶的瞳孔猛地一缩，抬起头望向司寇雪音。
她的面部表情极为严肃，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说谎。出于对司寇雪音的本能信任，常初瑶稍微放松下来。
即墨慕蕊没有接收到司寇雪音的讯息，整个人还是震惊的神色，随后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怒吼：
“我要杀了你们！”
“还是省省吧，天下第一宫的名号也不过如此。”面具女子出言继续嘲讽，即墨慕蕊还想和她斗争到底，被司寇雪音拉到一旁去耳语几句。
常初瑶看着二人和谐共处的画面，觉得司寇雪音有这样的“双面人”身份实在是太方便了。
还好自己当初没告诉即墨慕蕊司寇雪音也是穿越者……她又开始庆幸起来。
二人的私语时间结束，即墨慕蕊和司寇雪音的位置对调。
面具女子等得不耐烦，忍不住又开口催促：
“你们不想救他吗？”
“……”司寇雪音沉默着，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于是她伸出手点了点座椅的扶手，冷哼一声：
“怎么不吭声了？如果再不做决断，我们可就要开杀戒了哦。”
“不要。”
司寇雪音面色平静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面具女子，她的眸光深邃又坚毅。
她一步步走上前去，似乎被什么无形的压力压迫着难以喘过气来。但是她依然步履不停地走过去。
面具女子好像有一瞬间的慌乱，不过隔着一层面具，常初瑶并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否属实。
司寇雪音终于是在离她们半米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目光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她轻声开口，嗓音发干：
“你到底打算要闹孩子脾气到什么时候？”
这下轮到面具女子沉默了。
她的身体僵硬得厉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司寇雪音，眼眶渐渐湿润，眼角慢慢渗透出两滴晶莹剔透的泪滴。
这些泪滴缓缓滑落，落到地上，发出清亮的“啪嗒”声。
她委屈得像个被人弄坏了最心爱的玩具的、无措的孩子。常初瑶的心里突然冒出这样的形容词，感觉自己或许真的是哪里出了什么毛病。
面具女子的眼泪越流越汹涌，一滴接着一滴地落下来。常初瑶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居然可以为一句话哭成这个样子。
司寇雪音满脸漠然地看着面具女子，说：
“你的故事已经结束了。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你不应该到这里来的。”
面具女子呜咽着摇摇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常初瑶看见她的身形似乎在逐渐缩小，而她的跟班们也在逐渐消散。
“可是这不公平……你们都走了，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这不公平。”她呜呜地哽咽着说。
她哭啊哭啊，像是她多余的身形都是被水灌满的一样。一直到她的眼泪渐渐少了，常初瑶看见了她的真实体型。
那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戴着不合适的面具，穿着大人的衣服，一直拖到了地上。
她很快对面具女子的身份有了结论，望了一眼查纾竹，发现她盯着小姑娘正在出神。
即墨慕蕊瞪大了眼，似乎也想到了什么，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司寇雪音伸出手去，一拳把那个“风千因”打散在空气中，又朝着小姑娘走了几步，在她的面前半蹲下来：
“这里已经是一个新的世界了。你现在这样突兀地出现只可能会引起这个世界的崩塌，或许我们都会死在这里。快回去吧，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我不管！”小姑娘的声音凄惨悲凉，像极了濒临死亡的野兽发出的悲鸣，“音姐姐，是我平时对你们不好吗？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司寇雪音低低道了一声“冒犯了”，伸出手去揭开小姑娘的面具，为她轻轻拭去泪珠。
常初瑶也顺利验证了自己的猜想。那张熟悉的带着左访蕊影子的脸和六七岁小孩的身形，除了瑰弥娜语以外也不会有第二人。
她的声音更加悲伤，哭得撕心裂肺：
“你们为什么不留下来。你们为什么要抛弃我。我不想再一个人在我的空间里经历空无一人的轮回了……音姐姐，你不会再抛弃我的对吗？”
她的眼神充满哀求和期待。司寇雪音沉默了一会儿，默默地将面具重新给她带上。
这就算是一种拒绝了。瑰弥娜语瞪大了双眼，伸出手想要抓住司寇雪音的袖子：
“你骗我。音姐姐。音姐姐，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抛弃我，不要离开我！和我一起回去吧！我求求你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到最后变成了一种无助的哀求。
常初瑶看着这样的景象都感觉自己胃部在隐隐约约地抽搐，耳边隐隐约约地响起了“哦洗海带哟，洗海带哟”。
痛，实在是太痛了。
司寇雪音轻轻地把小姑娘的手推开，深深地叹了口气，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常初瑶看着面前两人，不由得开始猜测她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如果什么都没发生的话，司寇雪音对瑰弥娜语的态度不太像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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