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默里家多了抹灵魂，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和少数几个灵魂知道。
邓布利多教授闻讯赶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在他来之前，Snape已经被迫接受了斯内普娶妻生子，并且和波特家的小子维持着不错的往来关系的事实。
在自己记忆中，被自己亲手杀死的邓布利多教授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Snape还算接受良好。
毕竟那边波特家的小子身边，还有一个早已死透的布莱克在。
“你想问什么。”邓布利多教授打量这抹灵魂的同时，Snape也在打量这个世界的老蜜蜂。
依旧是记忆中的处变不惊，也依旧带着叫人不喜的胜券在握。
邓布利多教授一开口，就让Snape忍耐地闭了闭眼：“你看起来过得不是很好。”
和另一处沙发上抱着凯伊的斯内普相比，Snape何止是过得不好，几乎能称得上凄惨。
Snape没有回应邓布利多教授的感慨，因为他怕自己忍不住质问开口。他的一切悲剧都是自己选择的，但何尝没有邓布利多教授的明里暗里推动。
他到底是怨恨邓布利多教授的，即使死亡对他来说竟然也算一种解脱。
“跟我们说说那个世界的事吧。”蒂尔开口，在邓布利多教授来之前，他们只简单地跟Snape说了这个世界的发展。
一个由蒂尔而非邓布利多教授主导大战的世界，Snape全程沉默地听着。现在轮到Snape述说，他们听了。
“没什么好说的，该死的都死了。”Snape说得平静，但他显然存着敷衍面前几人的想法。
小天狼星嫌弃地不去看这个和记忆中的少年更相符的Snape，冷言冷语：“那不该死的呢？”
“不该死的……”自然都活着。
斯内普下意识去怼问了句废话的小天狼星，却又戛然而止地住了口。他注意到Snape的神色不太对，一瞬间的古怪好似被戳破了事情的真相。
Snape眼眸低垂，扫过茶几上正水汽摇摆上飘的滚烫茶水，开口是近乎麻木的平静：“大部分都死了。”
包括他自己。
他不知道在自己死后，霍格沃茨城堡里还有没有自己认识的巫师死亡，但在他死前，邓布利多教授、小天狼星、穆迪……太多人都死了。
Snape其实也没有见证到伏地魔方的失败，但他觉得，在邓布利多教授的从始至终的算计下，波特家的小子不会失败的。
那是无数死亡编织而成的最终胜利。
“哇啊—啊—”原本浅眠着的凯伊突然苏醒了过来，懵懂无知的幼孩伸手要去抓他父亲的头发，却又胡乱着抓不着，被蒂尔塞了一个小狗玩具才满足地闭上嘴。
凯伊的动静突然，却也正好打破了因为Snape的话而沉寂的氛围，转移话题的是邓布利多教授：“除了和伏地魔有关的，那个世界还有什么不同吗？”
“有。”话题的转移也叫Snape脸色轻松起来，只是神色间的古怪并没有在他的眉眼间消退，他的目光投向蒂尔，“我从没见过蒂尔恰赫·埃默里，她的家人也同样在我的记忆中不存在。”
伯吉斯·埃默里站在蒂尔身边，和Snape的视线有过短暂的接触，知道Snape看向它的眼神也带着一种试探的陌生。
【宿主，这位Snape所处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是平行存在的，有些差别很正常。】伯吉斯·埃默里在数据库里搜索到了许多类似的案例，都是各个系统绑定的宿主遇上后，被系统们记录在案的。
虽然另一个世界的灵魂过来这边有些匪夷所思，但本身两个世界的存在是合理的，多个世界的多重可能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
生产不过一个多月的蒂尔还带着一些孕期的丰润，脑海中响起系统声音的时候，她确实是有些恍惚的，因为她不知道该怎样幻想一个没有自己存在的世界。
但系统的解释又确实有道理，她实在没必要因为Snape的世界没有自己而伤神。这个世界是独立的，她存在于这个世界，陪伴在许多人的身边，这些都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邓布利多教授当天来，当天又回去了。Snape看出这位邓布利多教授其实有许多问题想问自己，但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压制所有的好奇心，选择了离开。
Snape目送邓布利多教授漫步离开，对身边双手空空的斯内普似叹似感慨：“他变了很多。”
如果是另一位邓布利多教授，肯定会把Snape的记忆每一寸都挖掘出有利信息来，而不是像这一位，浅尝辄止地问了几个问题，就克制地离开了。
他们的见面都还没有超过一天。
孩子被蒂尔抱回去填饱肚子了，斯内普动了动有些酸痛的手臂，笑得轻松：“他连校长的身份都快速推卸给麦格教授了，现在不是待在戈德里克山谷守着他的家人，就是来霍格莫德村四处闲逛。”
变得确实不少。
“你也变了。”Snape深深地注视着斯内普的眼睛，两双一模一样的黑眸却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阅历，“你和我是完全的两个人了。”
斯内普笑意一下收敛了：“这不好吗？我觉得挺好的。”
“我有爱人，有孩子，有了自己从不敢奢望的平稳生活。”斯内普移开视线，去看天边的夕阳，“蒂尔给我带来了如今的一切。”
Snape也顺着斯内普的视线看过去，灵魂眼中的夕阳并不缺少颜色，但落在他的眼中，想来有着和斯内普截然不同的意味。
良久，身边沉默的灵魂再度开口：“莉莉呢？你忘了莉莉吗？”
“从未忘记，但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明白我对蒂尔的动心。”因为拥有蒂尔的爱，斯内普说得格外坦然，“莉莉是年少时的太阳，我也和你做出过一样的选择，把自己交换给了邓布利多教授。”
“但蒂尔是我心里皎皎的月亮，没有太阳那样耀眼，却绝对是我无法忽略、永远追逐的夜晚希望。”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眼中带着Snape深深看透的迷恋：“当月光照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就再也不希望回归黑暗了。”
这是一种和对莉莉完全不同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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