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少帝刚下凶虎，那边就有人搬来华盖。
哪怕过了这么久，少帝该有的待遇没少一个。
大臣们沉默着，只敢盯着衣裙下摆，而不敢看向扶摇。
……
“少帝，少帝……帝主这边请。”一名着红色宦服的宫人通扶摇说道。
宫人多为帝朝仕子，上下森严，且分级明显。
身着红袍，意味着眼前的官人只听命于帝主。
凤阙有事找自己？不对，若是找自己，凤阙早早自己就来寻了，那么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
扶摇嗯了一声，随后将金册玉令递给了身后的黑衣宫人。
“解决方案都在上面，有事再寻我。”扶摇再度骑上凶虎兽，凶虎兽连人带兽化作白光离开了。
刚到帝宫，就有红羽侍女上前，凶虎兽虽然凶猛，但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眼前侍女并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侍女乃是一只红鹭化形，而凤阙能成为帝朝之主还没被拉下马，全仰仗禽鸟一族本身就凶残至极的本性。
虽说凤阙的帝朝是在龙族有意下的力保，但她要是没有那个能力的话，龙族换一个帝朝之主也是也行的。
扯远了，切回正题。
红衣侍女带着扶摇走向帝宫深处，正孵化着凤鸟蛋的凤阙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凤阙：？刚刚跟她聊天的是谁？
等到清退侍女、侍从后，凤阙一脸不解地化成了人形。
“您怎么又回来了？是需要我这边下达什么指令吗？”凤阙看着龙瞳的扶摇，有些忙茫然。
“不是帝主唤我来此的吗？”扶摇闪过疑惑，随后在有效地交流中，她们才发觉了不对劲。
前不久，凤阙有事寻扶摇一趟，刚跟侍从嘱托完，便有一名亲随带着“扶摇”来到了这里。
凤阙找扶摇主要还是希望扶摇能在两位帝嗣中定下下一任帝子。
在有了自己的亲子后，凤阙就想过搭上扶摇这条外界龙族的路子。
说句不太好听的，攀龙附凤，可谁又不想往高处走呢？
凤阙从来都没透露过扶摇的真实身份，哪怕扶摇为龙族，她也从未想过要将此事告知天下。
这方帝朝昔日的霸主——白龙一族已死，凤阙也不想让扶摇摊上如此之事，隐瞒了她的真实身份。
外界虽有猜测指证帝子就是白龙，可帝主、帝子接连不认，白龙之说也就成了说书者口中传说了。
凤阙同上一个“扶摇”还讨论了有关这期间的四五次大型战役的俘虏处置。
话语间，凤阙觉得“扶摇”改变了。
似乎悲天悯人，处置相对以往都格外“优厚”，但凤阙只以为是“扶摇”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改变的，便没有在意。
……
拼接完事实后，扶摇龙瞳里出现了奇异的光彩。
“这事，我探探吧，要是真有这么个帝嗣在……她来当也挺不错的。”说罢，她从淮安内取出一片脱落的龙鳞。
“权当是我给小侄女的礼物了，小侄女天资奇高，留在这也怪可惜的。”扶摇送去的龙鳞泛着银光，上面是极重的杀气。
这是作为白龙少主时的杀气。
白龙少主的不配位，就源于她这一身杀伐之气，龙族的杀伐远比其他凶兽要强，而作为少主的她更是疯狂到了与天较量的地步。
……
没有凶兽会乐意臣服在一代又一代暴君之下，更惶恐白龙是杀气最重的那条。
自那时起，白龙不堪为少主的声音就传出来了。
而白龙的兄弟姐妹也不乐意让年幼的白龙抢了家主之位，就这样……一场针对白龙的行动展开了。
最终，白龙为了证明自己，进行了斩龙尸，成为了帝子，后又将灵魂碾碎进行万世渡劫。
白龙知道这是挑拨离间之局，可却不得不屈服。
因为她本身就占据着最有优势的条件。
除去昔日臣服于她的臣子还听命外，几乎整个龙族都陷入了内战之中。
往日被称作暴君的白龙少主不见踪影，不少臣子都慌了。
他们是希望下一任龙主，仁和之主，可他们的处境并不允许。
没有了龙族这棵巨树，他们就是树倒猢狲散的猢狲。
老龙主时日无多，而小龙主却消失了将近十纪，若是再没寻回，其他的龙子无法堪当重任。
明明返祖的少主，却被他们逼着走上了一条没有结果的道路。
少主的臣子也都消失地消失，离去地离去。
龙族正在悄然无声的衰退着，昔日霸主终究走到了落寞的时代。
少主白龙天生的杀伐之气，使其脾性随岁月更迭增长，逐渐走向不可控的地步。
少主心知肚明，杀伐之气对自己的侵害，却从想过走其他道路，她很清楚龙族当前的境地。
需要的是一条能镇住万族的龙，而不是写满了仁慈和善的平庸之辈。
既然杀伐之气选择了自己，那么少主就没有放弃这个念头。
斩龙尸，斩去了白龙的血肉因果，背负着千千万万罪孽的白龙少主到此身死道消。
留下来的是白龙的灵魂，低劣的龙魂，让她能再次去选择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
所以，白龙少主的因果实际上早在斩龙尸起，就已经开始崩塌。
留下来的龙魂，成为了全新的个体，哪怕拥有同样的姓名、血脉以及记忆，她都不再是那个人人得而诛之的白龙少主。
白龙累了，所以哪怕她醒了，也只有在扶摇有危险时出现。
就像是话本里的空间白胡子老爷爷，白龙少主，何尝不是另一形态的“老爷爷”呢？只不过，白龙少主是前身，扶摇是现身罢了。
蒙蔽天机，白龙自戕。
替龙族征战百纪，留下的是她一家的龙墓。
所以，出现第二个“扶摇”也是扶摇所愿，少主所愿。
既然对面能混淆视听，那不如真的假戏真做。
人人仰望少主，人人却不知少主辛酸。
当初晨的阳光撒在宫殿的台阶上，扶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
一名白袍女子正跪在扶摇面前，眼里满是惊恐。
“我不是有意这样做的，还请您放过我。”女子声音发抖，直冒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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