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静怡起身，将一个小饭盒大小的木质小箱子拿了出来。
小箱子通体奶油黄色，很精致，很漂亮，上面刻着别具风姿的瘦金体“优颜美容院”。
打开一看，里面盛着十只小巧玲珑的带盖玻璃瓶，标签为“祛痘溶液 1977年2月16日生产 保质期一个月”。
凌静怡给了她一只，交代道，“十只为一疗程，三天只能喝一只，你每三天到我这来拿一次吧。”
服用剂量和溶液浓度都经过柳守义特殊处理。凌静怡主要担心这个祛痘溶液对表妹柳糖没效果或者有副作用，因此要求她三天来一次，方便跟进。
凌静怡强调：“服用时一口气喝完，否则容易影响疗效。”
柳糖准备掏钱，却被制止了。
凌静怡:“等你有效果后再付钱，没效果不用钱。”
柳糖连连感谢:“谢谢表嫂，表嫂那我先回去了。”柳糖心里燃起希望，表嫂这么说，肯定很有把握。随即像抱着重要宝藏般，紧紧攥着玻璃瓶走了。
她太激动了，满心念着祛痘溶液，以至于，都忘记跟表哥柳守义打招呼，说声再见。
柳糖回到家，推门，马上冲回卧室，打开小箱子，迫不及待地服用第一支溶液。口感清甜，很好喝，像喝饮料一样。
她喝完，又飞快地冲到床头，拿起巴掌大的小镜子，左照右照，看看有什么变化。可惜，纹丝不变，镜子里照出来的，仍是那张充满成片囊肿痘痘的脸。
她紧张地想，万一这次还不行，还能找谁呢？
在班里，她总是被男生们放肆地点评、嘲讽，“丑八怪”，“丑女”，“钟无艳”。
连一向心仪的男生，不小心撞到她时，也露出嫌恶的眼神。就是这个眼神，深深刺痛了她。
她放下镜子，脱下外套，钻进被窝里，团成一团，像个山竹。没心情，没食欲，她只想睡觉。闭上眼，她睡着了。
翌日。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到卫生间洗漱。
洗脸时，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触感不一样了，脸上的痘痘好像没那么大了。柳糖赶紧跑回卧室，再次掏出小镜子，仔细地看了一圈。
真的小了诶！
如果说，昨天的痘痘是大黄豆，那么今天的痘痘已经变成小黄豆了。视觉上没那么令人反胃了。
她内心欣喜不已，【天啊，真的有效！这回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好了？】
【对了，会不会有激素？】
【应该不会吧，表嫂这么美，没见异常啊。我好想快点好啊，保佑我快点治好吧？】
她激动地在卧室里转起圈圈。
“糖糖，我们回来了。”门被打开了，出差回来的父母愣怔，愣愣地望着女儿，怀疑眼前是幻觉——
无精打采、消沉萎靡的女儿，居然在卧室里独自转圈圈。被父母看到，柳糖羞耻极了，羞耻到脚底可以抠出一座城堡，脸爆红成熟虾。她忸怩地转过身，“干嘛啦，你们回来怎么不敲门啊。”
父母对视，无声地笑了一下，随即面色状似平静：“怎么样，小柳表哥给你介绍的祛痘产品有效吗？”
一提到痘痘，柳糖强忍羞涩地转过来，开心地指了指脸上，问，“有没有小一点？”
父母端详一番，发现女儿的痘痘比他们出差前小了一圈，点头：“有，小了很多。”
他们发自内心的高兴，“那你要按小柳表哥说的，继续服用，要坚持！”
女儿笑了，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笑容，“那当然啦，我可还想早点治好去上学！”
父母疼惜地拍了拍女儿的肩膀，以作鼓励，“一定会的。你小柳表哥可是省状元，他介绍的祛痘产品肯定很有效果。”
————
1978年3月上旬。
G城进入春天，满城树影，鸟语花香。祛痘成功的柳糖，穿着轻薄的连衣裙，返校。
工程（2）班的所有学生，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口的大长腿漂亮女生，几个穿着喇叭裤、坐最后一排的男生，纷纷调笑着问：
“同学，你是不是走错班级了？”
“同学，你是新转来的吗？”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没见过你呀，你哪个班的？”
坐在最后一排中心位置的、穿黑色皮衣的男生，甚至向她吹口哨：“美女，看你好眼熟，认识一下？”
皮衣男孩还冲她wink，痞痞地笑。围绕在他身边的三五个男生跟着起哄，“咦——”
柳糖心里觉得可笑极了。这个皮衣男生就是她之前喜欢的男孩。那时的她，羡慕他的张扬肆意，众星捧月；如今一看，原来是个傻叉。
同班两年，这些曾给她取难听绰号的男生，居然没一个认出她。
一个蘑菇头女孩弱弱地发声：“是柳糖吗？”
热闹的班级氛围瞬间沉寂，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口的大长腿女孩。
女孩脸上光滑干净，一丝痘痘的痕迹也找不到。这，这居然是柳糖？那个常年长着囊肿痘痘、令人反胃的柳糖？沉默，沉默是今日的工程（2）班。
————
凌静怡很开心，她看着自卑的女孩在祛痘溶液的作用下，痘痘越来越少，女孩也越来越自信，有种奇异的满足感。
一疗程结束，柳糖的痘痘也治好了，脸蛋恢复到平坦光滑。凌静怡收到了丰厚的钱，又为小金库进账一笔。
“义哥，我还怕祛痘溶液没效果呢。那可是你的表妹，我可怕搞砸了。”她庆幸地对柳守义说。
柳守义摸了摸她的头，笑，“既然这样，等经济放开后，可以试着大幅度打开市场。”
夜深人静，他猛然将她横抱起来，咬着耳朵，不高兴地抱怨，“这些日子你都把注意力放在表妹身上，都不怎么重视我。”
“老是说，表妹怎么样了，表妹怎么样了。表妹可是外人，我才是内人。”
凌静怡觉得有点好玩，头一回见他这样抱怨，不知道忍了多久。
她笑声如银铃，“这点醋也吃呀？”
青年慢条斯理地剥下她的衣服，笑，“反正今晚你要补偿我。”
“换成书房，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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