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竟是这般入神，叫你几次都没听到。”
缔一温柔一笑，仿佛二人还是符黎殿的王和侍卫，如同当初那般。
归尘瞳孔一颤，不可置信看向缔一，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敢踏入符黎殿！
“你当真以为吾不舍得杀你？人族崛起必然会分走古魔的气运，留着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归尘嘴里说着威胁的话，抬手便是漆黑的鳞羽停滞在缔一的脖颈前，稍微一动便会见血。
感受到身前传来的杀气，缔一缓缓闭上眼眸。
果然没这么容易就原谅自己。
“我自然知道您对我有救命之恩，但人族之事也是迫不得已——”
缔一的声音有几分沙哑，混杂着些匆忙。
起初是利用，但日日相伴怎会没几分真心？
但缔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归尘打断，似是什么字眼激怒了归尘，他的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迫不得已？那你当初利用我也是迫不得已？算计古魔一族也是迫不得已？人皇这次来是想做什么？用当年的旧情让我心软继续利用我，还是说想要让我帮你对付飞仙王。”
归尘的话越说越快，声调拔高，缔一根本插不进话去。
“当初帮你不过是念在昔日情分，若人皇还想来缓和关系的话还是罢了，人族与古魔一族毫无缓和的余地，立刻消失，否则别怪我现在就杀了你。”
归尘话语中已是杀气四溢，但那双泼墨的眸子里分明就泛着猩红之色，不忍与暴怒两种情绪翻滚。
他恼怒缔一非要站在他的对立面，也恼怒自己居然如此优柔寡断，事到如今都不忍心下手。
天道气运均衡，不死族的变故为古魔族增加了气运，那么人族崛起定然也会分走气运。
六大族就好似旧时代，人族站在新时代的潮头，非要分出个你死我亡出来。
缔一沉默良久，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今天来找归尘是带着目的的。
但就目前的情况看，应该是不可能了。
缔一起身，归尘也就将那片威胁的鳞片收了回去，转过身不去看缔一。
“这是最后一次了，若是下次再见，必有一战，吾绝不会留手。”
归尘已是有些失望，眉眼间缠绕着郁色，他不懂缔一为何非要做那人皇，不懂他为什么一定要与自己为敌。
归尘已是下了逐客令，缔一站在原地不吭声，就这么默默看向他的方向，混浊的眸子看不清思绪。
“殿下。”
这次缔一没叫他“王上”，也没叫他“封余”，而是唤起了归尘许久都没听过的称呼。
就当归尘以为缔一又要说起旧事之时，缔一却猛地上前几步抓住了归尘的手，神色凝重。
对于高手来说，这个距离是相当危险的，稍微不注意便可能丧命，而归尘平日里更是不可能和人挨得这么近。
他知道他应该立刻远离缔一，因为人心是不可测的，更何况缔一已经离开几十年，就算当初的他是真心的，如今也说不定变了。
但感受到指尖传来的触感，归尘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狠心甩开缔一。
他眉眼间的冷峻柔和了几分，但还是带着些许怒意。
“天道有眼，聆吾誓言，吾绝不会伤封余一分一毫。”
缔一一字一句念道，语气真挚，竟是在向天道立誓！
若是缔一违背誓言，可就要身受天雷之痛！
“你发什么疯！”
归尘慌乱了一瞬，没忍住骂了出来。
天道誓言岂能随便立？你已是人皇怎还如此愚笨！
但看着缔一那副认真的神色，归尘也骂不出别的来，只觉得内心某处的柔软被触动，心漏了几拍。
他怔怔看向缔一。
你对我的情感，会如同我对你那样吗。
缔一松开手，将一只金色灵蝶留在归尘手心之上。
“殿下，若是日后有机会，还想请教几式剑招，来日再会，我会一直等殿下，若是殿下不愿见我也无妨。”
缔一说罢，便悄然离开此地，归尘嘴巴嗫嚅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挽留的话来。
心跳声在此间快速回荡，归尘只觉血液上涌，被缔一接触过的皮肤都开始发烫。
来日……再会？
但当真还会有那么一天吗？
——
往后的许久，缔一都没来找归尘，而古魔一族也按兵不动，归尘干脆说自己要闭关一段时日。
缔一将分散的人族聚集起来，打通死窍，传授武艺，信仰的力量也越来越强。
好在无尽刃渊的面积辽阔，还放得下如今的人族。
还有不少人族正流落在各族被奴役，而缔一的方法则是暗中将他们救出来，毕竟现在人族的实力还不足以支撑他随意开战。
虽说人族上次接受了天道的赐福，但想要和整个荒界为敌，还是有很多困难，如今人族只有缔一一个顶尖实力。
天佑族吵着闹着要见缔一，但那有缘镜一碰上缔一就开始发疯，一会说他是圣子，一会又说他不是，将圣女和悠羽仙子都搞得一团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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