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来垂着眼，怔忡了一瞬，随即抬头微笑点头道好。
她平静道：“小姐，是我引荐小豆子来为您做事，要怪也是怪我，怪任柳絮，您不必自责。”
这是秋来头一次这样没有礼数尊卑地直呼任柳絮，她心中有恨，对自己，对任柳絮。
她浑浑噩噩这段时日，每日都在怨怼和反省自己，若是自己再谨慎些，再聪慧些，是不是就不会让小豆子暴露？
可一切都来不及了，她能做的就是给他报仇。
任苏意看着她坚定又死寂的眼神，心中顿时有些难过。
她以前盼着秋来成长，可当她付出成长的代价后，她又是那么心疼。
秋来退下后，任苏意又将窗户打开了来。
院中灯火昏暗，雪花大片大片地飘下，任苏意倚在窗前静静地看着。
长大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而是一瞬间，一个节点，很突然地就长大了。
正发着呆时，突然一双手从身后伸出，去关那大打开的窗户。
任苏意抬头望去，她此时像是被阿然圈在怀里，他倾身而来，性感的喉结就在她目光仰视之处。
阿然将窗户关上，后退两步站在她面前，“这么喜欢看雪？”
任苏意将目光从他喉结处移开，吸了吸鼻子，“嗯，以前没怎么见过这么大的雪。”
阿然目光闪烁，道：“长宁城每年都会下这么大的雪。”
“哦，那可能我从前没怎么注意吧。”
白日在医馆里的暧昧还留有余韵，两人现下都不敢太过直白地看向对方。
室内暖意融融，清香萦绕，任苏意俯在榻上，低声开口：“阿然，你为什么那么想知道自己是谁？或许糊涂些会更轻松。”
阿然道：“浑浑噩噩地活着，不如清醒地死去。”
见她情绪低落，阿然轻声问道：“有心事？”
任苏意眨巴了下眼，“没有，就是有些想我哥哥。”
和爸爸妈妈。
她的思念和孤独无人可知，无人可诉，无人能懂。
阿然垂眸看她，她浑身无力地趴在榻上，耷拉着眼，双目空洞，看上去孤独又忧伤。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如此。
阿然抿着唇，定定地望着她，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走上前，弯下腰将她横抱了起来。
任苏意一惊，来不及挣扎人就已经在他怀里。
阿然将她抱进床帐放下。
视线扫过她嫩白的光脚，眉头微皱。
他径直走向她的衣柜，熟练地打开最下方的抽屉，拿出了一双锦袜。
任苏意：“…你竟然还知道我的袜子放在哪？”
阿然淡淡道：“你这屋里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任苏意疑惑：“可是你之前明明碰不到这些东西呀？”
瞬间她恍然大悟，“对了，你能透视。”
“啊！”任苏意终于反应过来，她双手交叉放于胸前，腿蜷缩着，“你个流氓！”
阿然抓过她的脚，一边给她穿袜子，一边没好气地道：“我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透视，很耗费精力的。而且我就不能是看见你的丫鬟放进去才知道的吗？”
任苏意还在哼哼唧唧地表示不信，阿然却心思恍惚地将注意力停留在了她的脚上。
她的脚白嫩纤瘦，脚背与大拇指之间有一条细细的筋拱起，脚趾不粗不细，脚指头却圆润可爱，就好像…好像她鞋上的珍珠。
阿然握着她的脚腕，将锦袜套了上去。
他的手掌不知何时热了起来，和她冰冷的脚形成强烈的温度差。
这温度差让任苏意很是受用，她不喜欢穿袜子，脚总是冰凉，此时脚上传来的温度，让她舒服的喟叹了一声。
“阿然，你一只鬼竟还有体温，不如以后你每晚都替我暖被窝吧。”
阿然挥手招风吹灭了桌上的烛火，也遮住了他烧红的面庞。
黑夜里，阿然哼声道：“想得美。”
片刻，又小声道：“最多帮你暖暖脚。”
任苏意还没有困意，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和阿然说话。
“阿然，你不见这几天，我还以为你又要和我闹别扭冷战了。”
阿然倚坐在床边，闷闷地嗯了一声，“是有这个打算。”
任苏意不开心了，“为什么呀？我哪里又惹到你了？若是惹你不高兴了，你就直说，冷战不好。”
黑暗中又是一阵沉默。
任苏意往他那边挪了挪，凑近了问：“哪里惹到你了？嗯？”
她的气息突然靠近，声音带了一丝暗哑的软绵。
阿然往旁边挪了挪，吞咽了下口水才道：“你坐回去。”
他说这句话的声音低哑磁性，“哦。”任苏意听话地坐了回去，心里想着阿然的声音真好听。
阿然清了清嗓子，才继续道：“我不喜欢朝三暮四的人，你不要做这样的人。”
任苏意：“.......”
她也不想做这样的人，但是她没办法。
任苏意默了默，开口道：“我...其实有苦衷，其实我是带了任....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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